樱井花没有回答。
她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微微颤抖的身躯似乎是在悲伤,亦或者是愤怒?李彻并不清楚,也没必要清楚,他只需要赶在被高天原那帮蠢货发现前提裤子走人就好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我比高天原那些只认指标的专员更需要你。”李彻吐了口青烟,“或者说更需要你身上的鬼。”
樱井花还是低着头,曼妙的身姿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寻常不见的妩媚。
为了今天能讨“我孙子先生”的欢心,根据视频聊天的推测她穿上了中年男人最有征服欲的丝质白衬衫配印花领带,蕾丝一步裙的开衩几乎短到大腿根,丝袜是简单易撕的黑丝0D,猫更鞋更是加攻速镶了小碎钻的黑皮红底。
李彻很早就察觉到了一点,所以在给女人上绑时特意松掉她“战斗姿势”的高马尾。在这方面即便他是个杀鬼如麻的赏金猎人,可还是难信自己的二弟。
这个女人的确是天生的魅物,调查课的人说她在霸王屋当陪酒小姐的时候巅峰战绩是同时和四位男生交往,还做到了让每个男人心甘情愿为她掏钱。
李彻说让男生花钱不是漂亮女生的天赋技能么?更别说人还是一个头牌小姐,小姐中的战斗机,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调查课的人说根据调查,那四位男生原先是两对情侣。
李彻原先觉得调查课的人夸大其词了,可是见面之后他忽然觉得这的确空穴来风。
这样的女人活该被那么多人喜欢,她的美就该是属于所有男人的,像是开在寒风里幽姿淑态的海棠,绝没有人可以独享。
古人写诗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李彻以前不懂,念书时总喊成“北方有个妞……”。
后来去了东北旅游觉得书上都是骗人的,北方妞个个彪悍的很,越是漂亮,越是彪悍。乃至后来他还振振有词的在论坛上说李延年就是个没去过东北的南方人。
其实那首诗的意思是有个美人,她很漂亮,漂亮得孤独,孤独得漂亮。樱井花真的很漂亮,可是并不孤独,也许有点。
炼金课的宝山龙说陪酒小姐就像一朵开得短暂的海棠,花开的时候都是人,花谢的时候被人踩在地上,她的柳条也跟着遭殃。
“所以陪酒小姐是个在走下坡路的行业,我们来夜总会点她们也是在振兴日本经济创造工作岗位啊,李桑。”
宝山龙又感慨着拍了拍身边姑娘的翘臀。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渡边。”
事到如今樱井花也卸下了伪装。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再楚楚可怜的伪装下去她也明白没有任何必要了。
“因为这是最省钱的心妄方法,而我也可以顺带抱抱大腿赚赚外快。”李彻耸了耸肩。
“所以你和我说的所有情话都是假的?”
樱井花忽地抬起头来。
李彻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女人的眼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流淌,可他还是冷冷说道:
“别玩蒟蒻问答了,从醒来的那一刻你就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你的权能,你身上是特制的炼金长绳,一旦感应到灵力释放就会改变颜色。”
樱井花低头,她身上的长绳简直红得滴血。
白炽灯骤然熄灭,炼金课特制的长绳一寸寸开裂抽荡,黑色浓雾在女人身后腾起,如潮水蔓延屋内,风帘在雾的摧折下急颤,一点光线透入房间又很快湮灭,床头柜上的报纸舞动如旗。
“为什么……”
她落泪了。
只是接近浪客壹的魅灵么。
李彻心中叹口气,松开了裤兜里原本攥紧的石灰,这原本是他打不过就跑路的后手,可惜现在看来女人身上的怨灵似乎都达不到第四十四只鬼的标准。
又白网恋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放过我……”
她在雾中抬头,晕染的妆容被泪弄花,看起来真像流浪的小猫。雪白的衬衣不知何时染红,袖口处黑色的纹路如蛇般蔓延到她的小臂,如瀑的长发雾中飞卷,根根融入黑雾之中。
雾中的樱井花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悲伤,却又那么的可憎,让人想起欧洲中世纪挂在十字架上接受火刑的魔女。
可面对这种只有奇幻小说中才有的情节,李彻却起身了,那根未燃尽的香烟耸动,有什么奇怪的歌谣从他嘴中哼唱着,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请原谅我的自负。”
他披上特供的黄袍道士服,勒紧了缠满绷带的右手,漫不经心地在胸口画着十字,神情肃穆如神父,可说出的话却介于萨满罗刹与道士之间,
“阿拉,阿门,阿弥陀佛。”
他绰起皮鞭。
炼金课宝山龙那顺来的“裂魂鞭”,据说是用鬼鸟的皮与骨头做成的,权能是“分娩”。让堕灵者身上的怨灵像“分娩”一样被抽离出来,只对女人有效。
宝山龙是炼金课自认不得志的炼金师,李彻身上的炼金武器都是他违背高天原“炼金武器不得外借”原则特制的。
按宝山龙的说法是成为炼金大师的路上总是少不了少年的反叛,可其实今年五月份宝山龙已经在十八岁姑娘们的簇拥中过完了他的三十岁生日。
李彻举起长鞭。鞭声如龙如梦如光影,光影下,女人神情哀怨,看起来真像被绑架的少女。
被绑架的少女?李彻察觉到不对劲。
房门“啪”的一声响,数十名防爆服荷枪实弹的警察瞬间包围了李彻和樱井花。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女人的抽泣声,李彻踩灭地上的烟头,扭头看向警察,挥了挥手中的长鞭:
“我说这是驱魔你们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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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蒟蒻问答:日本一种答非所问类似打哑谜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