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门口的几人纷纷转过头去。
陈永言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没有搭理柳博耘等人,径直走上前。
“禀皇上,微臣到天牢时,林修文业已伏诛。”
程季珲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满的情绪很快被隐藏,依旧无害,冲着柳博耘嚷嚷,“太傅,可听见了?”
“陈左卫确认过尸体的身份了?”柳博耘却比秦郁舒想象的还要固执,他皱着眉,俯身向陈永言追问细节。
和他比起来,面瘫似的陈永言算得上淡定了,“太傅若不放心,大可亲自去检查一番。”
一般来讲,帝王身边的金吾卫只忠于帝王一人,最是忠诚可信。
但是吧……柳博耘深深看了眼挂在长公主手臂上的小皇帝一眼。
这金吾卫忠于谁,还真不好说。
“左卫说笑了,我自然是信你的。长公主殿下,是臣鲁莽了,与诸位同僚无关,殿下若要降罪,臣愿一力承担所有责罚。改日,臣定当携厚礼登门,弥补今日之错。”
他的本意,只是不肯放过林家的一息血脉。
还是那句话,讨厌林修文的,没有坏人。
但是吧,秦郁舒现在可是长公主!是威望极高、手握兵权的长公主啊!
做人做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受到半点气?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降罪?柳大人拳拳赤忱之心,本宫若是降罪于你,那岂不是显得本宫心胸狭隘?”
秦郁舒尚且自由的那只手置于龙案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巧了,本宫还真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便罚你抄二十份《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吧。”
罚别的,多少有些过了。抄佛经就刚刚好,既能给秦郁舒继续罚他的理由,又能羞辱到学富五车的太傅大人。
“另外,太傅捕风捉影,虚报罪名,罚俸三个月。”程季珲学着长姐的模样,冷着脸下令。
此番柳博耘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状没告成,还白挨顿呲儿。
哦,还被扣了钱。
唯一的收获大概就只有林修文的死讯了。
柳博耘还是那副模样,恭敬地垂头拱手,乖乖认罚。
事情一解决,程季珲就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
“皇姐,”他习惯性地仰头寻找那双令他安心的眼睛,却忘了自己已经长高,想要和程铮韵对视,不必再抬头,只需平视,“我很想你。”
秦郁舒甚至没能成功把自己的手臂拯救出来,【小七小七,我和他,很久没见了吗?】
【emmm……大概,七八个时辰没和他见面。】
行,分别了不到一天,这小崽子就整这死出。
正想教训他几句,突然福至心灵,秦郁舒的眼神向下飘了几寸,瞥见奏章上已经半干的朱砂墨团。
“程、季、珲!”秦郁舒咬牙切齿地直呼皇帝真名,一把将柔弱的小皇帝按到檀椅上狠狠问候了一顿。
这场问候最后以程季珲下旨把新上贡的所有布匹全送到长公主府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