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洲靠在门框上，双眸微眯，看着林礼骞打着问题的名号和秦郁舒越走越近。

“沈同学，你也要问问题吗？”林礼骞抬头，笑眯眯的，十分欠揍，“哦我忘了，沈同学应该还不清楚试卷的难度吧？”

秦郁舒忍无可忍，拿笔用力地敲林礼骞的头，“听不听？不听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要不是看他安分守己，是真的在认真学习，秦郁舒才不会放任他天天往自己身边凑。

“听听听，我知道，你讲到先算离心率了，算出离心率以后呢？”

林礼骞也不和沈元洲针锋相对了，连忙低下头，认真听讲。

临近暑假，班上人心躁动，秦郁舒待在教室里也觉得烦，干脆拿没用完的假条提前回家了。

七八点的夏夜比白天温和许多，辽远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秦郁舒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江风拂起她脸边的碎发，平添几分淡漠。

不远处有环卫工在打扫，秦郁舒看她身形似乎有些佝偻，便把手中喝光的塑料瓶放到她脚边的大袋子里。

“谢谢，谢谢。”环卫工忙着打扫，头也没空抬，只一味地道谢。

秦郁舒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便站定，细看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她开口：“妈？”

“呃、啊？”刘顺美抬头，没反应过来，看清面前人的脸，她突然变得有些慌乱。

秦郁舒明白，她这个时候要是没处理好，后面刘顺美心里可能一直会有疙瘩。

她扬起笑，亲昵地挽住刘顺美的胳膊，“妈，你看，我们就是天生的母女吧，我提前跑出来乱转，都能遇到你。”

“嗯……幺、幺儿，”刘顺美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有些不自在地挣开女儿的手，“你怎么不在学校，妈，妈马上就忙完了，你先回家去吧，行吗？”

她的局促并不作假，秦郁舒再次挽上她的手，“好，我先回家，我在家等你。”

她没想到，母亲会为了女儿的自尊，主动推女儿远离她。

“嗯，路上小心点。”刘顺美看她答应先走，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回到家，秦郁舒把老刘留的作业都写完，然后坐在床上盘腿思考。

【小七，这个问题我要怎么处理啊？】她难得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

787也急得抓头发，【唔……姐，这我真帮不了你。】

秦郁舒给刘顺美留了门口的灯，抱膝坐在床上等她。

“幺儿，怎么还不睡啊？”刘顺美表情有些无措，以为她心里介意这份工作。

秦郁舒拍拍旁边的床垫，“妈妈，今天放学早，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好，”刘顺美把装着橙色工作服的塑料袋挂在墙上的钉子上，“妈让他们把我安排在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这个时间街上没有太多人，幺儿……”

秦郁舒掀开被子把她裹住，“妈，你在外面把外套脱了干什么，手臂都吹得冰凉。”

“你怕我怪你吗？可是妈妈，你身上的伤还没养好。你被白力和我困在家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找过工作，现在竟然一找就找到了，我觉得你很厉害呀。”

“我读书，我考大学，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你努力工作，不也是为了我们能过得好吗？”

“所以呀，你工作和我读书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们都只是在努力寻找未来。”

“妈妈，你会嫌弃我读书吗？”

“既然不会，那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嫌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