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本来是想调侃一番的,但人家这种情况,他还是觉得别开玩笑的好。
那么大的地方,虽然仆人没一百也有九十人,然而他一家竟只有三口人,在这古代确实算是很不幸的事了。
虽然薛定一向都比较好动、乐观、喜欢开玩笑,然而他平生却有三不笑:
一不笑贫疾,二不笑灾难,三不笑梦想。所以他这会儿倒是挺同情罗箐的,虽然真正该被同情的是他自己。
“看来…罗兄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薛定微微一笑,说道。
“有故事的人?呵呵,杨兄真是风趣!来,我们到那边坐着聊!”
说罢,罗箐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凉亭说道。
薛定顺着罗箐的指引看去,只见在一片已枯死的竹林下,有一个八角的凉亭,这时有几个女仆正在凉亭的铁盘里燃起了篝火,似乎还准备好了一些吃食。
“好吧!”
薛定也不啰嗦,说实话,他带着伤走了这一路,早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了。
“请!”
罗箐那叫一个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薛定根本看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心的,但他总觉得这罗箐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这让他老是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请…喂,走了,老常!”
薛定刚想走,看到常富却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好大的府邸…”常富还在神游中,自言自语道。
“行了行了…你等会儿再慢慢感慨吧!”
说罢,薛定一边牵着小女孩的手,一边拽着常富跟在了罗箐的身后。
因为薛定不想太麻烦,罗箐便让医工现场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然而当众人看到他的伤口时,都不禁咽了几斤唾沫。
“杨兄,你身上这伤…有两处为剑伤,一处为刀伤,想必是高手所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箐不禁好奇,便问道。
“罗兄真不愧是高手!是的,其实我是从凉州逃过来的,路上遇上了两个疯老头,不小心让他们给砍了!”
薛定觉得,这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真假掺半地说了一些。
等医工帮他包扎完,他便让常富把剩下的那几十斤羊肉都拿来烤了。反正这下也有人会帮他买单。
听到薛定是从凉州逃过来的,罗箐倒也不觉得奇怪。
晋国五州的总人口有两千多万,单单凉州就有两百万人,虽然传闻整个凉州沦陷后,没能逃出一人。但这终归是传闻,所以实际上就算逃出一万几千人,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哎…凉州,若非朝廷无能,那些无辜百姓也不至于惨遭屠杀!”罗箐一脸哀伤地感慨道。
薛定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罗箐这么一个五行样样不缺,就算打断狗腿都不用愁的人,竟然也会愁起了这些平民。还一张口就怼朝廷,难道…他也是国盟的人?
“罗兄,我有个好朋友他和我一起逃亡出来的,不过在过黄河时他失踪了。他叫郝仁,你神通广大,有没有听说过他?”薛定试探着问道。
“好人?我并不认识此人,不过我倒是可以帮杨兄打听一番。”
“没事没事,其实我就是问一下,今天已经很麻烦罗兄了!”薛定连忙摆摆手说道。
“唉,哪里话…今日邀各位至此,一是对杨兄见义勇为之举深感钦佩,二是向这位大叔和小姑娘赔个不是,毕竟今日这事发生在西城。”
说罢,罗箐便对众人拱手行了一礼。
“哎呀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常富连忙挥手阻止道。
薛定是听出来了,罗箐的最后一句,就等于说西城是他的地盘,他罗家就是西城的主。
就着话题,薛定也顺便向罗箐了解了一下金城的情况。
原来金城有四大家族,分别是东城宋家,南城刘家,北城金家,和西城罗家。这些家族中,除了罗家其他人都是人丁兴旺,而且还有不少族人在朝为官。
在这金城郡,虽然是郡守说了算,然而秦州牧就是金城人,府邸也在金城。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这郡守说到底也只是州牧的一个跟屁虫,平时只有跑腿的份。
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而真实的情况是,金城的命脉却掌握在这四大族的手里。其中就包括商业、人脉、土地等等。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这些官随时都有可能升职、调任,同样也随时都有可能被撤职、抄家。然而这些士族名门却不同,因为他们手上始终掌握着大量的财富。
当然,这些士族门阀背后也肯定拥有着强大的势力,只要他们不和朝廷对着干,那他们想干嘛干嘛,皇帝老子也不会去管他们。
其实也不是不管,是不敢管!因为朝廷一旦对这些士族门阀动手,那整个晋国的士族门阀都会联合起来反抗。
这也就是说,除非这皇帝他不想当了,否则他不会去招惹这些土豪大哥。
所以说连皇帝都不敢动他们,那些什么芝麻绿豆官就更加不敢放屁了,这样一来就形成了非常明显的楚河汉界,大家各干各的,小事听当官的,大事听老板的。
话又说回来,今日那落马公子,便是宋家的四公子宋从。此人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平日里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因为和金城的一名公子同时看上了柳家的一位千金,所以这两人便掐了起来。
他之所以当街纵马,简单点说就是:他不是过去干架的就是过去抢人的,
其实罗箐也很想劈死他,但毕竟宋家比他罗家要强出不少。虽然这宋从是废物,但无奈人家宋家的人丁比罗家的仆人都还要多。
听完这些,薛定忽然又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了。
虽然他现在也被一群女人缠上了,但好歹也是无拘无束的,想去哪就去哪,想不写小说就…不行,还是得努力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