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就如两颗相互纠缠的行星,靠得越近,便越发难舍难分。
薛定与圣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然而他们患难与共,早已成为了生死之交。要说薛定对她毫无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不过薛定倒是没有非分之想。
此前,薛定一直怀疑圣女可能是国盟的人,可他万万没想到,堂堂圣教圣女竟然会跑来陪他在这里逃难。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薛定对圣女的为人早已绝对信任。不过,事情或许正如莫契所说,她这样做无疑是在与整个胡人联军对着干。如此一来,她不管落入哪一方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种情况是薛定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让她尽快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不过话虽然是捅破了,但圣女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薛定计划是中午前出发,大家收到通知后都迅速忙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累赘,她们没有一个人敢闲着,都在为出发做准备。
根据罗兰她们的统计,这次跟随薛定的人就差不多有一千三百人。这人一多,就算是最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这衣食住行自然就成了头等大事。
圣女把这些人分成了四组,第一组去把附近的物资搜刮一遍,但凡能带走的都带走。现在人太多,就算是四个人挤一张被子,她们也需要好几百张才行。
第二组则把那些米面什么的,全部都制成熟食,把马车都腾了出来。因为这些女人中,就有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受了伤的姑娘和病人。
第三组是年轻力壮的妇女,虽然她们的战斗力有限,但那么多老弱妇孺没人保护不行,所以圣女把她们编成了护卫。
还有一组人则被安排负责护理工作,主要就是照顾小孩和老人。由于严寒和饥饿,这一千多人中就有十几人生病了,有些严重的早已连路都走不动了。
经过薛定这一番折腾,整个郡城都消停了下来,连那些守城门的人都不见了,现在整个郡城已经和鬼城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这些女人们收集起物资来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虽然南安是这些人的家,但她们是一刻钟都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了。因为她们都知道,留下来除了等死,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条路。
趁着大家都在忙,看着时间还早,薛定又跑回了厢房中。他一夜没睡,还身负重伤,能活多久先不说,他现在就急需睡上一觉。
然而就在他睡得昏昏沉沉时,却忽然感到身上有些凉飕飕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竟发现圣女就坐在他的身旁。
“七七,你不去忙,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圣女没有回答薛定的话,而是静静地盯着他,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
忽然,一滴水珠悄然落在薛定的胸口,似乎还携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暖意,就像是有着生命一般。
薛定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那滴水珠,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就如触电了一般,急忙坐了起来。
“哎呦我去…我的衣服去哪儿了?”
薛定大惊失色,连忙拽起旁边的被褥将自己遮盖起来。他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浑身赤裸,一丝不挂。
圣女依旧没有出声,她的眼眶却渐渐泛红了。那泪珠就如银珠一般,一颗接着一颗簌簌落下。
“七七,你这样…怎么了?”薛定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这里想偷空睡个懒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由被圣女剥了个精光,这会儿她还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身旁哭了起来。
“你为何…不跟我说?”
圣女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薛定,这模样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啊?说…说什么?”
薛定连忙把头伸入被褥里看了一下,一切都好好的,那宝贝也还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的伤势!”圣女揉了一下那通红的眼睛,说道。
“伤势?”
薛定又拉起被褥看了一下,他全身除了青一块紫一块,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哦,你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薛定摆摆手,说道。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圣女是担心薛定身上的伤,所以趁他睡着了,便偷偷过来看了一下。
“疼吗?”
圣女隔着被褥,把手轻轻地放在了薛定的胸口上,柔声地问道。
“那当然疼啊,不过没有什么大碍了…老头子给我服了一瓶丹药,估计再过几天就没事了!对了,我的衣服…”
然而,就在这时,圣女的手在薛定胸口处轻轻一按。薛定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眉头一蹙,急忙侧身,随即一口老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
“噗…哎呀!”
“别急,放松,把这些瘀血都吐出来。”
圣女连忙扶住薛定,一边帮他顺着背,一边指导着薛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咳咳咳…”
薛定一边咳嗽着,一边吐出了一些黑色的血块。忽然,他察觉到胸口处,那一直憋闷疼痛的感觉瞬间减轻了许多,仿佛压在身上的巨石突然被移开了一般。
“你感觉如何?”圣女急忙问道。
“好…好多了!七七,谢谢你…”薛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答道。
“张前辈如何说?”
圣女见薛定吐得差不多了,连忙把他给扶躺了下来,又用衣袖擦去了他嘴边的血渍。
“他说…我只有…只有十来二十年的命了,绝不妨碍传宗接代,呵呵…”薛定把身躺平,有气无力地说道。
圣女听后便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
“我清楚,我们并非同道之人,过些时日我自会离去。所以你不必要求我现在就走。况且,去留乃是我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圣女神色严肃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差点就…哎,算了…反正人那么多了,也不差你一个了!”薛定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
“如何?我身为堂堂圣女,你竟敢嫌弃?”圣女一边掐着薛定的耳朵,一边说道。
“不敢不敢…我就是有点纳闷,到底我身上哪一点,吸引了你这个尊贵的圣女,不惜一切都要留在我的身边。”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薛定觉得怎么样就怎样吧,反正他想拦也拦不住。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才不会为了这些事情焦头烂额。
“有啊,你吸引我的地方还真不少,就比如…”圣女说罢,竟把手伸进了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