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师叔又道:“所谓江湖庙堂,其实并非泾渭分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既联合,又争斗;既相互利用,又相互拆台,今日是朋友,明天就有可能是仇敌。
不仅是庙堂与江湖之间相互争斗,庙堂与庙堂,江湖与江湖之间也相互争斗。
当然庙堂与庙堂,江湖与江湖,庙堂与江湖之间也相互合作。
比如四大商行背后都站着不同的世家,五大社也都分别与各世家,各商行之间有业务往来。
当然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利益。”
莫师叔喝口茶道:“这沈家商行便是走通了丽羽仙子的门路才插入南藩三州的生意,不然他沈之恒一阶金丹修士,如何敢在马家商行和凡人社口里夺食。
不然这次仙院法材的运送又何以要交给沈家?
南藩原来是马家商行的商路,马家商行和凡人社合作多年,关系一直比较融洽。
目前沈家有官方支持,马家则在民间有大量拥趸,兼且有凡人社支持。
沈家商行抢了马家商行的生意,又不给凡人社面子,所以马家商行和凡人社也一定不会让沈家商行顺顺当当把货物送到黔州的。”
林骥和花想容均非常吃惊,这也太复杂了吧,比仙院的高深功法还特么复杂。
第二日一早,他们又自上路。
天刚麻麻亮。
衙役都还没有上值。
钖县,县衙。
有起得早的当地人路过县衙门口,顿时惊骇得叫了起来。
只见县衙门口的广场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无头,有的缺胳膊少腿。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穿孝衣跪在县衙大堂门口,他前胸后背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惨”字。
他高举一张大大的状纸,那状纸上也只写着两三行大字:沈家商行屠我七鸭子村老幼七十八口,惨!惨!惨!请大老爷做主。
他面前还插着一根竹竿,竹竿上一面染满鲜血的沈家商行的旗帜随风招展。
一会儿少年身边就围满了人。
有的人忍不住恶心,干呕几下,又捂住嘴远远地站在后面看。
有的人只敢用手捂住眼睛,从指头缝里悄悄往外瞧。
慢慢就开始有人议论:
“事情就发生在昨日,沈家商队押运货物的修士经过七鸭子村的时候,看见路边采茶的村姑漂亮,便要掳去凌辱。
那村姑抵死不从,修士便杀了村姑。后来杀起性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屠了村。”
“胡说,修士怎么能看上村姑?”
“怎么看不上?有的修士就专门抓年轻漂亮的姑娘去做炉鼎,修炼那采阴补阳的邪法!被修士采补以后的人就只剩下一张干皮了,比一刀砍了脑袋都残忍。”
“那村姑就是这个少年的姐姐,可怜啦,他爹把他死死按在树丛里,才躲过一劫。”
“那他爹怎么没躲过?”
“他爹见那修士淫辱他女儿,怎么忍得住,就冲了出去。”
“这少年也是个孬种,他爹都冲出去了,他怎么不冲!”
“他冲了,谁来告状?所以这少年不是孬种,他是忍辱负重。”
“唉,修士杀凡人就像杀猪宰羊一样。”
“杀猪宰羊?哪有那么麻烦,就像碾死一只臭虫,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怎么听说是七鸭子村的村民是去劫沈家商队的货才被杀的呢?”
“劫修士的货?你搞笑吧,七鸭子村的人都嫌命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