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我将有极大的危险。”
……
反复诵念里,他再次弹出硬币,看见那黄铜色泽的事物翻滚着落下,落到了他摊开的掌心。
这一次,国王头像朝上!
这表示肯定!
我刚才的反应真的是危险即将来临的预兆……克莱恩微眯眼睛,向后靠住椅背。
他对这件事情相当不解。
无论“占卜家”,还是“小丑”,之前从未表现出类似的能力,即使可以预知危险,也是因为目标就在面前,就在旁边!
我附近什么人都没有……从我的占卜结果被干扰被误导来看,这件事情肯定涉及较高的序列者,很大可能是贝克朗的助手……结果,反倒激发了我的预知?这不科学,额,这不神秘学……这里面肯定还藏着别的什么因素,只是我目前还无法弄清楚……克莱恩环顾四周,只见灰雾无垠,深红静谧,宫殿亘古不变般屹立。
他收敛住疑惑,暂时不再去考虑为什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行将发生的袭击上
又占卜了好几次,克莱恩发现自己只能确认最近几天会有极大危险,无法缩短到三天内,两天内,或者五个小时内。
也就是说,他只能得到较为模糊的启示。
而梦境占卜里,他看见了伊恩,穿着老旧大衣的伊恩,他立在街道上,背后是典雅的煤气路灯和模糊的红月。
除了这幅画面,什么也没有。
“这究竟该怎么解读呢?”克莱恩想了一阵,只能认为这是危险的前奏。
他没再耽搁,立刻返回现实世界,离开克拉格俱乐部,赶到附近的贝克兰德银行希尔斯顿区分行取出了账户里剩下的那100金镑——“正义”给的1000镑还未通过清算和对账,相应的信息还没有发下来,账户情况未能同步,理论上来说,这有个漏洞,那就是克莱恩可以取了100镑后,换家分行再取,抓账户不同步的时间差。
但这仅仅是理论上,为了规避类似的行为,各家银行对不记名账户有不少规定,一是加强同城间类似消息的传递,二是限制单次取款的额度,最高不超过500镑,三是上次取款记录不在本地的,必须拍电报询问,克莱恩今天就遇到了第三种情况。
收好钞票,他乘坐马车来到贝克兰德桥区域,进入了勇敢者酒吧。
在卡斯帕斯的引领下,他看见了坐在纸牌室内的马里奇,对方身边依然空空荡荡,没有活尸簇拥。
克莱恩收起用灵性包裹阿兹克铜哨的想法,将100镑钞票拍到了桌子上,对脸色苍白的马里奇道:
“我同意交易。”
“我会预付100镑,之后每保护我一天,我再支付300镑。”
“保护从现在开始!”
马里奇的目光越过了他,看向他的后面,微微点头道:
“好的,她答应了。”
啊?克莱恩愕然回望,只看见了门板,看见了空气。
他悄无声息开启了灵视,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马里奇将那100镑收入口袋,漠然说道:
“你可以回去了,她已经开始保护你了,以隐蔽的方式。”
如果我没有提前占卜过,肯定以为你们是骗子……克莱恩左右环顾一圈,做出咬牙离开的模样。
一路之上,他时而开启灵视,时而关闭灵视,不断地观察车窗之外,但还是没能找到他所谓的保镖。
回到明斯克街15号,克莱恩关上房门,进入盥洗室,拧开水龙头,清洗双手。
哗啦啦的声音消失,他甩了下水滴,用毛巾擦着手掌,并抬头望向洗漱镜,审视自己现在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忽然晃荡,变化成了一个穿着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
这女子头发淡金,眼眸蔚蓝,容貌相当精致,但脸色异常苍白。
她戴着顶小巧的黑色软帽,提起裙摆,微欠身体,对克莱恩行了一礼。
这……克莱恩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故意倒退了几步,抵住了墙壁。
他刚才已经醒悟,这可能是他用1000镑雇来的保镖。
镜中的画面迅速黯淡,克莱恩又看见了自己,一切恢复了正常。第三十四章事情的原委
镜中人影清晰,却再不见刚才那位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她似乎从未出现过。
克莱恩悄然开启了灵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不会请了个女鬼当保镖吧?这比女鬼还诡异……至少灵视是可以看见鬼魂的……克莱恩若有所思地摸了下衣兜里的阿兹克铜哨,只觉阴凉和冰冷依旧,没有额外的变化。
未受铜哨的影响……看来不是死灵类的家伙……不过,也不能肯定,当初铜哨跟着我下葬,可周围一圈的死者都没出现异常……因为埋葬在墓园的,都是经受过牧师和主教安魂的?它到底什么时候起作用,什么时候不起作用……等大使的事情完结,如果我还活着,就去墓园做下试验,争取弄清楚范围和限制,不能总跟带个定时炸弹一样……克莱恩洗了把脸,转身走出了盥洗室。
他刚在客厅拿上报纸,准备去起居室或者卧室翻看,忽然听到门铃被拉响。
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克莱恩忽地绷紧精神,异常戒备地穿上有各种材料的外套,向着门口行去。
他清楚地记得,最近几天会有危险降临!
站在门后,等待了一下,克莱恩脑海内自然浮现出了外面的场景。
天空红月若隐若现,街道两侧的典雅煤气路灯照亮着湿润的道路,身穿老旧大衣的男孩立在那里,鲜红眼眸深沉中带着些许迷茫。
伊恩赖特?他怎么出现了?这不是我梦境占卜里见到的画面吗?这是危险来袭的前兆?克莱恩拉开房门,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莫里亚蒂侦探。”伊恩摘下棕色圆顶帽,欠了欠身体道,“我是来向您说对不起的,很抱歉,让您卷入了这么危险的事件。”
克莱恩微皱眉头道:
“你最该做的是去警局。”
伊恩环顾四周,略埋脑袋道:
“我刚从军情九处出来。”
啊?这就是军方那个特殊部门的名称?克莱恩让开道路,指着客厅道:
“也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我至少得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落到这么被动局面的……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句。
伊恩没有客气,跟着克莱恩进入客厅,坐到了上次那个位置。
他正要开口,克莱恩突然补充道:
“如果你想说的事情会让我陷入更大的危机,那就不用讲了。”
“不会,一切都快结束了。”伊恩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克莱恩松了口气,疑惑问道: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话音未落,忽地看见客厅对面的凸肚窗玻璃上浮现出一道人影:黑色宫廷长裙,淡金扎髻的长发,眼眸蔚蓝,容貌精致,脸色苍白,正是之前在洗漱镜里对克莱恩打招呼的那名女子。
这名女子似乎找了张虚幻的高背椅坐下,左掌撑着右肘,右手托着脸颊,摆出没什么表情的倾听模样。
……克莱恩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这时,沉默了几秒的伊恩低声说道:
“其实,泽瑞尔侦探是弗萨克帝国的间谍,他收养了好几个流浪的孩子,教导他们搜集情报的技巧,这里面就包括我。”
原来是这样……我卷入的是一起间谍大案……克莱恩一阵恍然。
伊恩目视着茶几,继续说道:
“我们有年龄的优势,常常不被别人注视,能搜集到很多有用的情报,两周前,我偶然发现了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
“赫尔莫修因?”克莱恩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
伊恩抬起头,望着他,解释道:
“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
原来是他!克莱恩顿时记起了相关的介绍:
这不仅是伟大的科学家,更是疯狂的科学家,他认为人类存在本质的缺陷,只能借助机器来得到最终真理,他酷爱吃糖,似乎将这作为了自身的能量来源,于研究第三代差分机的时候神秘失踪,是各国努力寻找的一位重要人物。
“他的手稿?涉及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克莱恩试探着问道。
差分机是一种用于计算的机械装置,能有效提高科学研究和各种工程的效率,在克莱恩看来,这是蒸汽时代的另类电脑,当然,目前只具备计算能力。
伊恩摇头道:
“我不清楚,我并没有实际看到,也许有一些相关的思路吧。”
他顿了顿,再次说起事情的经过:
“我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泽瑞尔侦探,他非常高兴,让我跟着那条线索调查下去,他则立刻向他的上司报告。”
“我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确定了手稿的下落,但我害怕危险,没有直接去偷,决定返回泽瑞尔侦探那里,之后,就是我告诉过您的事情了,泽瑞尔侦探的家被人潜入,很多小机关没有复原,他也未回应我的联络请求,兹曼格党的人更是试图抓住我……”
“通过您的帮助,我确认了泽瑞尔侦探的死亡,从他的尸体上拿走了一颗假牙,嗯,在我们分别之后。”
“泽瑞尔侦探告诉过我,那颗假牙内侧铭刻有紧急联络他上司的方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只有意外发生,才会取下。”
克莱恩轻轻颔首道:
“所以你就拍了电报过去?”
伊恩少见地闪过愕然道:
“军情九处的人告诉您的?”
“不,我一个朋友正好在白朗姆街看到你。”克莱恩随口编了个理由。
“嗯。”伊恩沮丧点头道,“我通过电报,和泽瑞尔侦探在贝克兰德的上司联络上了,并用密文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与方式,但很快,我就被兹曼格党找到了,不,准确地说是因蒂斯的情报人员,这是军情九处的人告诉我的。”
“幸运的是,军情九处的人及时赶到,双方陷入了混战,我趁机逃掉了。”
“可是,我今天下午和泽瑞尔侦探的上司见面的时候,再次遭遇了因蒂斯情报人员的埋伏,不幸被他们抓到,我,我很怕死,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然而,他们并没有遵守承诺,依然要杀我,这个时候,军情九处终于找了过来。”
这种时候,你才像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啊……克莱恩刚有感慨,突地从伊恩刚才的话语里想到了一个问题:
之前发现泽瑞尔的尸体上还遗留有似乎很重要的物品,且被伊恩顺利拿走时,他只是认为对面的非凡者水平不高,实力不行,“通灵”的效果不好,未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从而出现错漏。
可是,确认大使手下有位“占卜家”途径的中序列者后,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奇怪了,强有力的“通灵”下,那颗假牙不可能没被发现。
而尸体丢在那么偏僻难找的地方,也不像是预设的陷阱。
再结合伊恩刚才的描述,答案呼之欲出。
克莱恩点了下头道:
“你有没有想过,泽瑞尔的上司身边有背叛者,投靠了因蒂斯情报机关的背叛者?”
“这就是泽瑞尔在得到手稿线索后暴露并死亡的原因,也是你们被埋伏的原因。”
正因为因蒂斯大使那边掌握着泽瑞尔上司的情况,所以才对假牙内侧铭刻的紧急联络方式不甚在意!
泽瑞尔向上司的汇报,直接导致他出事!
伊恩听得呆了一下,好半天才懊恼地握了握拳头,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点,您真是一位优秀的侦探……”
他悄然吐了口气,转而描述道:
“我也将手稿的下落告诉了军情九处,还有别的所有的事情,他们顺口提了您的遭遇,呵,他们竟然没有怀疑我撒谎,也没派人看管我,全部去抢夺手稿了,不过,在那种压力下,没有人能够撒谎。”
说到这里,伊恩站了起来,深深鞠躬道:
“请允许我再说声抱歉。”
“对不起,让您卷入了这种事情,其实,你没必要替我隐瞒什么的。”
明白了前后原因的克莱恩笑笑道:
“不,这件事情上,主要是我自己犯了错,才落到当前的处境。”
他刚才边听,边根据伊恩的描述和这几天的反省,复盘了整件事情,确认自己犯了两个错:
“发现伊恩的事情水有点深,但依旧接下委托,这没有问题,当时只是感觉会涉及黑帮,顶多顶多有一两位阴影里不敢曝光的非凡者,而占卜缺乏足够信息,结果是失败……这在自身可以解决的范畴内,正常来说,不会有什么麻烦,说不定还能趁机和贝克兰德的非凡者接触上。”
“找到泽瑞尔的尸体,确定水很深以后,考虑到本身的身份敏感,立刻果断退出,让伊恩自己处理后续,这更没有问题,相当谨慎的选择。”
“我犯的错误之一是,默尔索上门的时候没有果断认怂,抖出伊恩相关的事情,但当时只以为对面是黑帮,是黑帮背后的几位非凡者,谁知道会涉及因蒂斯大使这种人物,更没有想到的是,默尔索竟然那么莽,委托任务不成后,竟然没做威胁和恐吓,没走别的流程,直接上门杀人通灵,根本不给我反悔的机会,我的处境由此恶化。”
“所以,这不是一个太主观太严重的错误。”
“真正导致我如此被动的一个错误,是最开始的一个小错误,以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名义租房和接受委托的时候,没做伪装!”
“这就导致非凡者身份暴露给大使后,不敢逃跑,即使表现出惶恐和慌乱,让军情九处和警察部门认为我逃跑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后,也不敢逃跑,害怕大使找不到报复的对象,顺口对官方提一句,而根据我做值夜者的经验,大部分‘执法人’对不受控制的非凡者都抱有敌意,肯定不会因为序列低而忽视我,必然会展开调查。”
“到时候,我的长相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证据,将由于涉及0级封印物并死而复生被女神教会的高序列强者追捕。”
“这种事情不可能寄托于对方突然遗忘,或者没放到心上,必须提前做最坏的打算,要是等到大使那边采取了什么行动再应对,肯定已经来不及了,不管是刺杀,还是找保镖,买物品,都需要足够的时间。”
“只有大使死掉,他的助手也跟着死掉,或者将注意力转移至调查大使死因上,我才能解决这个隐患,他的助手没有官方身份,不能和官方直接接触,为了小小一个序列9,最多序列8,且不知所踪的家伙,肯定不可能大费周折地举报。”
“当然,他死掉是最好的结果,那就没有隐患了。”
“和找阿兹克先生帮忙,重新被‘0—08’纳入视线,以及被高序列强者追捕相比,刺杀大使是相对最简单的选项……如果失败,只能承受这两个结果之一了……”
“哎,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最开始的一个小疏忽,我只是想着到了个五百多万人的大都市,没什么人认识自己的大都市,且避开了值夜者,没必要天天都伪装,这反而容易会被人看出问题,结果,为了这么一个小错误,最后要付出1万多金镑的代价,而且未必能解决……”
“真像一个小丑啊,犯下一个错误,引起连锁反应,接着竭力挣扎,努力平衡,以此取悦观众……”
“这就是吃了没经验的亏,我两辈子加起来这是第一次做‘逃亡犯’。”
“等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再暴露非凡者的身份,就没那么危险了,他们只会以为我在最近找保镖的过程里得到了魔药,而不是怀疑我的来历问题,当然,之后得习惯戴眼镜,蓄胡须,让周围的人逐渐习惯我的新形象,等以后被问起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形象。”
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克莱恩笑得愈发明显,笑得伊恩感觉怪怪的。
“我该走了,我要消失一阵了,否则我很可能被投入监狱。”伊恩戴上帽子,告辞离开。
克莱恩没有阻止他,看着他消失在了绯红的月色里,而凸肚窗上那位女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隐去。第三十五章等待的双方
双方都知道了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下落,这件事情今晚就会出现结局……大使也就能抽得出手,有余力进行报复之类的行动了……这就是危险即将降临的原因?克莱恩大概明白了之前的占卜结果和莫名其妙的预兆。
如果没有“污秽之语”符咒,没有1000镑三天的强力保镖,他现在多半会死皮赖脸去警局,去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贝克兰德总部圣希尔兰教堂“暂住”,避开可能的袭击,等待大使被刺杀——至于刺杀行动能否成功,克莱恩也没有把握,反正他已经考虑过最差的结果,也有一定的预案。
但如今,既然有了双重的准备,他毫无疑问不会采取躲避的策略,依旧待在家里,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心里,甚至还期待着袭击者上门。
序列9的“猎人”默尔索被我杀死,再派人来,至少会是一个序列7,甚至可能序列6,序列5,或者堆数量,不管怎么样,只要解决了他们,我将获得配方,获得非凡特性,挽回一些损失……嗯,我会告诉我的保镖小姐,我运气不错,从买来的“黑色耳朵”那里得到好处,成为了非凡者,毕竟战斗激烈的话,我根本无法隐瞒这点,而且我说的几乎是真话,我确实从那个“黑色耳朵”处得到了不小的收益……克莱恩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本能地要在胸口画出绯红之月。
愿女神庇佑,来的是那个“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他默默祈祷了一句。
想到这里,他环视房间,想要寻找自己的保镖,担心对方听到了事情的原委后,悄无声息地跑了。
客厅餐厅内灯火温馨,照亮着茶几、沙发和椅子,除此之外,没有他人。
就在克莱恩渐渐忐忑起来时,他忽然看见客厅区域煤气灯的玻璃罩上浮现出一张脸孔,发色淡金,容貌精致,脸庞苍白。
这位女士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些自信嘛……克莱恩的心灵一下安定,状似自语地低声说道:
“我也是非凡者。”
“我通过卡斯帕斯参加聚会,购买了一件赌运气的物品,获得了一定的好处,当然,只是对我这种人而言的好处。”
他这两句话都是真话,无论面对什么方法,都经受得住考验。
但这两句放在一起,就会让人以为,那个好处让他成为了非凡者。
煤气灯玻璃罩上呈现出的那张脸孔微微点头,迅速消失,没有别的什么反应。
克莱恩外表看似未变,内心却悄然吐了口气。
他回到沙发区域,没脱外套,拿起一份报纸,随手翻看了起来。
过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再次回荡,又有人拉响了门铃。
谁?克莱恩的精神瞬间紧绷,双手插入衣兜,分别触碰到了塔罗牌和“污秽之语”符咒。
他缓步走向大门处,借助小丑的能力,预感出了开门后将要看到的场景:
绯红之月依旧若隐若现,典雅的煤气路灯没有改变,一位穿黑白格制服、肩章有三个v的警长不耐烦地等待在门边。
他的颔下有棕黄短须,正是之前处理“夏洛克莫里亚蒂正当防卫案”的那位警长。
于尔根好像提过他的名字,法辛警长?嗯,我明后天就可以去要回那10镑保释金了……他来做什么?军情九处派他找伊恩赖特?或者通知我去什么地方暂避危险?疑惑之中,克莱恩握住了把手。
…………
位于贝克兰德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内,灯火通明,各种香水和酒液的味道伴随悠扬的旋律,向着每个角落扩散。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舞会。
贝克朗担任大使的这几年里,经常在使馆举行舞会,邀请鲁恩王国的银行家,大工厂主,大慈善家,以及其他有名的富豪与大律师参与,并随机给某些次一级的商人机会。
这样的氛围里,他会给客人们讲特里尔的繁华和开放,讲因蒂斯共和国已经不再由贵族主导,银行家、工厂主、律师等人群才是国家的主人,他们直接和间接包揽了大部分议席,决定着国家政策的走向,享受着真正的自由,拥有崇高的地位。
今天的贝克朗也在做类似的事情,端着酒杯,不断出现于各位宾客面前,似乎想以此证明他这个时间点在宴会上,没有外出。
应该已经拿到手稿了吧……从那位害怕得不断发抖的侦探处知道伊恩赖特出现于白朗姆街的电报局后,我就在布置着一切,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脸庞瘦削但很有味道的贝克朗喝了口血一般的奥尔米尔葡萄酒,向着阳台位置行去,打算吹一下夜晚的凉风。
了解到伊恩发过电报后,作为资深的“阴谋家”和专业的情报人员,贝克朗敏锐地想到对方在联络上司的上司,于是赶紧让潜伏于弗萨克帝国情报机关贝克兰德小组的双面间谍调查,得到了伊恩和“组长”约定的见面时间、地点和方式。
之后,他装作没有这回事,继续派人在白朗姆街附近寻找伊恩,成功发现了对方,也引来了军情九处的阻击。
按照他的布置,现场情报人员故意放跑了伊恩,以此让军情九处认为双方在同一起跑线上。
麻痹住主要对手后,他抽调另外的、没暴露的情报人员,埋伏伊恩和弗萨克帝国那位“组长”,想在军情九处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找到手稿,带出鲁恩王国。
事情的进展原本如同他预料的一样顺利,可傍晚时分传回来的消息让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军情九处的人竟然出现了!
本该被瞒住的他们竟然出现了!
有罗萨戈在,肯定不是占卜的因素,而且军情九处根本不擅长占卜……这说明我们内部有蛀虫啊……希望罗萨戈能抢先一步,拿到手稿,交给“阴影”带走……贝克朗为了避嫌,故意组织了舞会,也就无法再干涉事情的进展,只能祈求下属得力。
根据他的安排,罗萨戈得手后,会立刻把物品转移给另外一位情报人员,之前从未被启用过的情报人员,然后,罗萨戈将引开军情九处的人,并通过制造一些事端,持续干扰“视线”,为同伴吸引注意,这个过程里,贝克朗要求罗萨戈顺手干掉那个小侦探。
如果不是他,事情根本不会被军情九处的人知道,一切将非常顺利……我与兹曼格党有关联的事情也不会暴露,也就不会被调回国内……他竟然没有逃跑,以为军情九处的人会一直保护着他,留在家里比逃跑更安全?贝克朗揉了下自己的脸庞。
他已经收到命令,手稿对应的行动结束之后,就将情报相关的事情交给大使馆的一等武官,等待新大使上任交接。
贝克朗相当舍不得这里,贝克兰德虽然天气差,污染重,但却是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没有之一。
而且这里的小姐和夫人都较为保守,不是国内那些荡妇,慢慢勾引她们上床,一点点除去她们的保守,是非常有成就感非常让人迷恋的事情,可惜,我要告别这些美丽的人儿了……贝克朗略感郁闷地想道,愈发怨恨那位敢反抗的小侦探。
至于罗萨戈本身的安危问题,贝克朗一点也不担心,他相信对方只要愿意,只要没有被高序列强者锁定,想逃脱就能立刻逃脱,这是因为罗萨戈有特别的非凡能力。
想着想着,贝克朗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位穿深红色长裙的年轻姑娘端着酒杯,站在阳台边缘。
她有着秀丽的脸庞和文雅的气质,墨色的头发飘逸光滑,浅棕色的眼眸仿佛藏着许多话语。
贝克朗当即走了过去,熟稔地和对方攀谈起来,了解到这位姑娘是个木材商人的女儿,叫做艾琳,她的父亲算不上太有钱,正竭力往上层钻营。
借助因蒂斯大使的身份,贝克朗很快收获了艾琳倾慕的目光。
共同跳了两场舞蹈后,两人的肢体动作也变得亲密起来。
“美丽的小姐,我想邀请你去我的房间品尝奥尔米尔葡萄酒,1286年的。”贝克朗暗示道。
艾琳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道:
“好的。”
两人离开舞会大厅,悄悄来到二楼,进入了贝克朗的房间,并让守卫远离,不要打扰。
所谓1286年奥尔米尔葡萄酒还没出现,贝克朗就热情地将艾琳带到了床上。
翻滚之间,艾琳并不算复杂的裙子掉落,她洁白的双臂搂住了对方。
她的双手抓着贝克朗的肩胛位置,指甲和静脉忽然长出了黑色的、细细的、毛绒绒的“蜘蛛脚”!
砰!
艾琳的眼睛忽地微凸,口中泛出了白沫。
贝克朗收回击中对方腹部的拳头,从床上站了起来,再没有刚才急匆匆的表现,一脸的冷酷。
“谁派你来的?”贝克朗低沉问道。
艾琳想要站起,却疼痛地难以成功,眼神又惊恐又愕然。
看到这位漂亮姑娘的表情,贝克朗笑笑道:
“我确实很迷恋美丽的女士,但我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每次面对美丽的女士时,我都特别小心。”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不要想着忍耐,我非常擅长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