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以前闯江湖的时候受的伤多了,久病成良医而已,所以周小北对自家老板的所谓手艺已经彻底死心了。嘴里的毛巾都已经被咬断,一个劲的在自我麻痹,暗示自己就是个木头人,一点疼都感知不到,张哲这个混蛋压根就没有在给自己接骨包扎,纯粹就是在杀猪。
看着被包扎成土影二代目的周小北,张哲很是满意。
至于周小北是不是像杀猪时的嘶嚎,眼泪鼻涕一大把糊满了脸,最后干脆眼睛一翻昏了过去?那关自己屁事,反正又不是老子疼。
这手艺,简直就是完美。
这是张哲给自己的评价。
手里拿着毛巾,仔仔细细的将晁艳青的头颅好好的擦拭了一番,手法很温柔,就连占满污水的鼻孔都给擦拭的很干净。最后不仅给抹了点大宝甚至还帮忙给她梳了梳头发,最后还喷了点六神,整颗人头顿时就香喷喷了起来。你还别说,没有浓妆艳抹的晁艳青显得很是素雅。没办法,咱就是这样细心。
等到全部收拾完后就将其放到了周小北的床头。
“这两天你就在家里休息,店我也已经关了,闲得无聊了就和晁艳青聊聊天,至于其他的事自己想办法。毕竟我又不是你爹。”
“法克!”
张哲无视周小北那恶狠狠的中指,耸了耸肩膀来了个非常潇洒的转身,径直向着屋外走去。待走到屋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小店,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情不好还啊。
没准要上用自己的命。
躺在床上的周小北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这个老板是要去那个地方了。这一去,死亡是正常的,活下来才是运气。而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杀掉他和张哲都心知肚明,真的是那个范炎爱才以至于手下留情?
别开玩笑了。
不过是拙略的恩威并济罢了。
“他一个人去啊,真是个爷们。”
“当然。”
“这男人很有味道,我要是还有身体的话,真想和他来一次,光想想都兴奋的不得了。”
“呵呵。”
“你呵呵个屁啊,一看就知道你还是个处男,除了会撸之外你知道个屁啊。今天姐姐我心情很好,不妨教你几个实用招数,以后面对喜欢的女孩子也用得上。你老板这个人啊,真的是很爷们,虽然长相不咋地,但真正的女人可并不是只看男人的相貌啊。”
“找女人?你不懂他的,他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了。”周小北说完,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后就慢吞吞的向着大门走去。
“你疯了,你这样去就是找死。”
“你懂个屁!”
……
“没零钱了,你拿几根棒棒糖吧,一共十五。”正在聚精会神看李云龙与和尚吃酒席的烟酒店老板头也不回的说道。
周小北瞪着眼,无奈的看了看柜台上竖着的二维码牌牌,又看了一下桌子上扔着的烟和棒棒糖有些哭笑不得。可他也没说什么,这个小破店在这里已经开了很有年头了,这个老板也从当初那个名震西郊的大混混变成了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
虽然还是这样喜欢占小便宜,但还是算了。
区区几根棒棒糖而已,算个屁啊,反正自己也挺喜欢吃的。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这些棒棒糖带就当作是给赵婶孙女的礼物了。
推门出去,跨过那条公路,周小北直接就走入了三厂那荒凉的厂区。
还好,到目前为止还是挺正常的,还没有电影电视里那种阴风四起树叶子乱飞的恶俗场景出现,除了……
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是白天。
可走在厂区里的周小北身边却是黑乎乎的一片。看着是很诡异,但他并没有觉得恐惧。有了十二号楼的那些经历,眼前这场景不用想也知道这恐怕又是范炎搞出来的玩意。
没意思啊,不就是杀威棒下马威这些老掉牙的传统戏码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这么忙,玩这些老掉牙的小手段难道就不觉得无聊?
周小北慢慢的走着,看着坑坑洼洼早就荒芜不堪的街道,心中颇有些感慨。听私人侦探老王说早些年棉纺厂还是很有钱的,厂区的建设也是可着劲的造,即便是一条厂街也是繁华无比。只不过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宣布破产之后,现在可以说是破败而又苍凉。
往日里道边那些高大的梧桐此时也被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街道边就是一排排破烂不堪的宿舍楼。那黑乎乎的门洞就像是通往深渊的道路,那一扇扇破败的窗户后似乎有无数的凶魂厉鬼已经磨尖了利爪和尖牙。
风,忽起。
雨,下的毫无征兆。
没有什么细雨绵绵,直接就是银河倾洒。
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的猛砸,周小北站在这漆黑的街道中央,整个人似乎都傻了。抬头远眺,不远处就是王府井的巨型招牌。侧耳倾听,汽车的鸣笛,行人的嬉笑若隐若现,似乎近在咫尺。但低头平视,仍旧是狂暴的大雨和无边的黑暗。转身回望,那栋宿舍楼仍旧矗立在身后的不远处,二楼的一个房间中透露出的灯光在这冰冷的大雨中显得是那么的温暖,让人不自觉的向那灯光走去。
职工宿舍的二十四号楼。
这是一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特色建筑。
红色的墙砖,灰蓬蓬的青瓦,再加上油漆早已经斑驳不堪的木质玻璃窗,以及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梯,充满了浓浓的苏俄风。和上次来差不多,还是那么破,即便是走近了看,仍旧是那么个鬼样子。除了那个房间中亮着灯之外,其余的地方仍旧是黑咕隆咚的。
看着黑洞洞的三层小楼,周小北笑了笑。
老黄啊老黄,你丫的到底要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