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哥,你说人到了最后,不都要死吗?那天天这么辛苦是为什么呢?”一张稚嫩的小脸抬着头看着姜梅落,眉毛皱在一起,显得很苦恼。
姜梅落是扬州人士,生于鱼米之乡,世代务农,家境还算可以。
他面容清秀,身材瘦削,向来不喜欢说话。
此时的他正坐在台阶上,与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三年前,父母双双病故,原本就不喜热闹的姜梅落更是少与人交往,身上逐渐地散发出一股股清冷的气息,邻居家叔婶见他一个人在家,怕他照顾不好自己,常派人送些东西过来。
这项任务就交到了眼前闷闷不乐的毛头小子身上,他是这三年来与姜梅落说话最多的人。
“怎么啦,小维,这么不开心,是被先生责罚了,还是又被你娘教训了?”姜梅落嘴角带着笑意,摸了摸孩子的头。
这孩子生性活泼,天生乐观,一天到晚都嘻嘻哈哈的,这个模样,肯定有什么心事。
“哎呀,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肉嘟嘟的小嘴撅了起来。
说完身子往姜梅落身上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台阶上,两人很熟悉,一点也没为姜梅落刚刚摸他脑袋感到生气。
台阶上是两个热气腾腾的地瓜,这也是他这次前来的任务。
冬日的太阳和煦而温暖,在北风呼呼的天气里给人特别的暖意。
正值二月,冬寒还没散去,姜梅落望着天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其实不是这两个原因。”小孩揪起石缝间的枯草,一点一点地把它揉碎,声音有些低沉,病恹恹的,完全不似往常活泼模样。
不到十岁的孩子就有烦恼了呢,姜梅落感觉有点意思。
“怎么啦,跟哥哥说说,说不定能帮你。”
和姜梅落熟了之后,小维有事没事地就来这里转转,无话不谈,现在的姜梅落,不仅是邻家哥哥,也是心灵导师。
小维挠了挠头发,迟疑了片刻,心里好像经历过一番斗争,说道:“好像有这两个原因,但主要是因为阿雪不和我玩了。”
“哦?”姜梅落有些诧异,他经常听这小子聊起学堂里的故事,小雪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出现过许多次。
阿雪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姑娘,两人常常放学后一起玩,关系一直很好。
“你俩闹矛盾了?”姜梅落猜测道。
“不是,这两天她和二狗子一起玩。”小维的脸耷了下来。
姜梅落脑筋转了转,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小维,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难不成这小子有了玩耍以外的烦恼了?
小维突然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看着姜梅落的脸,嘟着嘴说道:“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懂女孩子心思吗?”
姜梅落一时无语,下巴抵着手腕迟疑了一下。
好像是不太懂。
“唉,好烦哦。”小维又躺了下来,头枕在姜梅落大腿上。
“我娘跟我说,读不好书,这辈就完了,有吃不完的苦等着我哩。”没想到一天到晚只想到玩的小子也担忧起前途来。
“怎么会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喜欢读书,还有很多路可以走。”姜梅落安慰道。
“我其实想练武的,姜大哥你知道吗?”小维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神采奕奕,这一刻,太阳也没有他的眼神热切。
“练武很苦的,比读书苦,而且很危险。”姜梅落有些担心,这小子想法很危险。
谁不向往江湖上的刀光剑影,还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是其中重重危险,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是哦,所有人都这么说。唉,如果我和我娘说我想练武,她肯定要抽我。”小脑袋又垂了下去。
就在一句话间,一个小小的梦想碎掉了。
姜梅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看着脚下的石阶,上面有条缝,缝里有半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