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来肖家已有十五个年头，深得肖夫人的信任。她将自己视作肖家的一份子，对肖夫人言听计从，所以她十分看不上佟绵，与其他人一样，都认为是佟绵害死了肖卫。

佟绵不敢与她争辩，在她心里，很多时候张姨说的话，就等同于是肖夫人所要对自己说的，只是肖夫人不便，或者说不屑搭理好。

张姨说让发自己安排，肖卫没听懂她的话外之意，可佟绵听懂了。张姨是在提醒她这个不被欢迎的人要自觉回避。

所以，今晚她可能又要在便利店睡一晚了。

肖卫虽然砂岩有听到张姨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得出来，张姨以对待佟棉的态度十分无礼，她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毫不掩饰的对他孩子的母亲以炫耀的语气说着话，下巴抬得高高的，于他孩子的母亲毫不尊重，甚至言语举止间还有种高她一等的优越感。

张姨是家里的老人，肖母也十分信任她，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凌驾于主人之上。如果当面就已经这样嚣张，背地里可想而知她是如何欺压佟绵的。

但佟绵对此并不生气，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丁不悦的样子，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的对待。

肖卫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一夜佟绵宁愿在在便利店待上一晚，也不给肖家打电话，让人去接她了。

张姨看着卑微的佟绵，洋洋自得，可当她回头看到肖卫正面无表情的的瞪着自己时，心里立即“咯噔”一下。她不知道肖卫为什么会生气，但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再在留在这里，于是她讪笑的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尴尬的躲进厨房里去。

佟绵并没有注意到阿姨有走近厨房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她只是感觉到厨房的门打开，一阵风吹来，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一点异样让她十分在意，轻轻吸了口气，她惊愕的转身看向右手边的墙壁。

佟绵记得第一次走进这个家的大门时，首先引她注意的就是客厅西面的墙壁前摆着一张高及她前\\胸的黑木漆长条桌。桌上摆着一鼎小香炉，还有他生前爱吃的水果，墙壁上则挂着肖卫的遗像。

每天早晨，肖母都会亲自为儿子点燃一柱香，等两个孙子学会走路后，她就带着两个孩子每天早晨一柱清香。

可以说，佟绵的一天是从闻到清香才正式开启的

今日，她并没有闻到熟悉的香味，于是不解的转头看了一眼。

黑漆的长条桌没了，香炉没了，果盘没了，就连肖卫的照片都没有了。

墙壁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目光在墙壁与眼前的男人之间来来回回，反复确定着什么。

受疲惫与感冒的影响而迟钝的大脑子直到此时才猛然惊觉，家里的气纷不知何时变了，没有那些让她觉得压抑的东西，多了许多色彩和活力。

“先过来吃早餐。”

佟绵目光呆滞的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张让她无比熟悉，且至死不忘的脸。

那是肖卫的脸。

意外的，她没有感到震惊，只是觉得奇怪，疑惑。

她奇怪自己明明就已经看到过这张脸数次了，甚至昨天晚上还和他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认出他来呢。

她不应该忘了他的。

她夜夜都会梦到这张脸。

生气的，愤怒的，疯狂的，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