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打自招,实诚起来了,寇韫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封后那天。”
她恍然大悟,那日翻进他房间时,便看见他在烧东西。
“又为何不告诉我?”
其实他选择隐瞒这个消息,她便心知肚明,他不会轻易把理由说出来。
可她却又有所期待,期待他说出来,哪怕是“想要再多拿捏她一阵”这种类型的解释。
“我......”
夏侯朝欲言又止,眉头绷得前所未有的紧,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好像在努力地组织措辞。
寇韫却是先一步失去了耐心,“既然王爷说不出口,那我便自己去寻找答案。”
“阿韫......”
她似乎在他深沉的眸中看到了慌乱与担忧。
他又这样喊她了,原先,只有阿爹会这么叫她。
寇韫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可就是会在夏侯朝这般唤她的时候,止不住地心软。
“王爷不会阻拦我的,对吧?”
管他是谁有苦衷,又是谁有阴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祝廉,只要见到他,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她的目光坚若磐石,无人能够动摇分毫。
“我派人跟你一同去。”夏侯朝心口隐隐发紧,不自觉地蜷了蜷掌心,既然无法阻止,那便只能支持。
“随你。”
她看起来也不生气,平静中还带了些许笑模样,却看得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慌。如同在沙漠中寻找水源,看着近在咫尺,再多走一步,就能被甘甜所充盈,但那一步,却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看似尽在掌握,实则皆为指间沙……
夫妻俩还像没事人一样,仍旧同榻而眠。
夏侯朝合着眼。尽管身旁的人已经尽可能放轻动作,但他本来就没睡着,心便也干脆跟着她一起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摸到放着追龙的架子旁,站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拿下来,坐到桌前开始温柔地擦拭,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直到外头隐约传来打更声。
夏侯朝在寇韫的目光飘过来前,再次阖上有些酸涩的眼睛。
她将追龙放回原位,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他心里开始发毛、发颤,她才幽幽地转移视线。
眼睛堕入黑暗后,其他的感官便会被放大。他听到了衣袍摩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是开关门的声音。
等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他方才从床上坐起来。瞥了眼门口,又将视线落在她躺过的地方,右手沿着锦被抚上去,上边似乎还残留了她身上的一丝温热。
“驰云。”他对着窗口唤了一声。
须臾,窗边应声而动,依稀有个人影立着。
“跟着王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