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4章 马谡与卤汁兔(1 / 2)航班上的天方夜谭首页

司马仲夫断定,他是那种如果可以推倒重来,那么就立刻马上的那种人。

他居然敢叫马谡,但原来不是这个名字。

新名字是自己起的,那天交作业,语文老师指着一本作业簿上的签名问道:“马谡是谁,谁叫马谡?”

他红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

语文老师问道:“马小夭,你又擅自改名字了?”

他一张马脸已红成了猪肝:“报告老师,原来的名字不好听,小夭——同学们叫我小妖精,我可不愿当妖精,得改一下。”

语文老师再问:“你确定以后用马谡这个名字?”

他答道:“是的,老师,我以后专门叫马谡。”

他父亲曾为中学历史老师,病重,弥留之际,听说儿子改名马谡,一口痰没吐出来,活活憋死了。

但此马谡非彼马谡,所以虽然他更名马谡,却并未叫响,人称老马,看上去憨憨的,目不斜视,一脸正气。

那时,正值怀春年代,同龄人都挖空心思讨女人欢心,然后共浴爱河,但他对异性很不敏感,只知道想办法赚钱。

家里有棵葡萄树,他摘了一串下来带到学校,大家以为他这是要分来吃的,没想到他说:吃可以,但一分钱一粒,五分钱六粒,一毛钱十五粒。

有的同学仍不相信他真的会卖,强抢去几粒,他去揭开人家的文具盒,拿了一块橡皮擦,说:你抢去了十五粒,算一毛钱,如果不给钱,就用这块橡皮擦顶账。

得了个外号:钻钱眼爷。

这个外号被叫了很久,直到他有了一个新外号:卤汁兔爷。

他靠的是“祖传秘方”: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在自家老宅与小耍伴儿捉迷藏,不小心在院墙上扣出一个洞,伸手进去掏,掏出一叠泛黄的纸,当时也没多想,只是有点害怕,就原路塞了回去,再把墙封好。

这事儿本来也就慢慢淡忘了。

后来一天晚上做梦,梦见那堵墙上往外“咕嘟”“咕嘟”冒钱,便去重新把那叠黄纸取出,上面有上百个横七竖八的字,找来字典一一对照,原来是一副卤兔烧制的祖传秘方。

此时他已经二十出头、三十不到,不尴不尬的年龄。

大有出息的考出去读大学了,小有出息的靠有个好老子也端上来铁饭碗,钻钱眼爷属于最没有出息中的垫底,在家里守着二亩山地,经常追着前来啃食的野兔子满山跑,基本上能维持温饱,但别想成家立业。

他觉得野兔子偷走了他的劳动成果,发誓将来一定要狠狠惩罚它们。

他一连数日追踪那些野兔的脚印,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些鬼东西爱新鲜,开新路,不喜欢走老路。

这就好办了。

他在野兔可能经过的小径悄悄下了钢丝套,通常连续下两个——因为野兔都是跳着走,一个位置套不住的话,受到惊吓后它更要跳跃,就在它一跳可能的落地处再放一个,那么这只野兔就算搞定了。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野兔子很快逮了上百只。

那阵子他是天天炖野兔肉吃,为了尽可能多地吃野兔肉,他几乎不再吃饭。

在这个过程中,那副卤兔烧制的祖传秘方派上了用场。

可是他一个人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只好把吃不完的拿到街上去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