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又是一年收获的季节,皎洁的月光下,两个身影坐在麦田边喝水,身旁还放着镰刀,显然这二人割麦子割累了,坐下来喝碗水休息一下。左边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右边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
一阵和风拂过,茫茫麦田起起伏伏,宛若波澜,少年搁下水碗,忽然转头看向中年人,道:“爹啊,问你个事呗。”
中年汉子停下了喝水动作,道:“问呗。”
“那我可问啦。”少年忽然扁了扁嘴,郁闷地问道,“爹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替我取名的时候,是不是闹着玩的?”
中年人搁下水碗,睁大了眼睛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给你取名这么大事,爹怎能闹着玩。”
少年皱眉道:“那为什么我的名字跟闹着玩似的,甄建,甄建耶!”
汉子瞪起了眼睛道:“甄建怎么啦,这可是我特地去镇里找韩学究替你讨的这个名字,韩学究说呀,取名不能马虎,也别取什么贱名,什么狗呀,猪呀,太难听,男人就该建功立业,做大事,所以给你取名甄建。”
“切。”甄建翻了白眼,不满地嘟哝,“我就觉得我这名字真的很贱。”
他说完抬起头望向天空明月,心中暗想:“我前世叫夏健,现在叫甄建,唉……两辈子与贱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上上辈子会是啥名字呢?赫建?范建?……”
甄建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穿越者,来自二十一世纪,是医学院的一个在校大学生,名叫夏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发生了传说中的穿越,一穿就穿到了这个地方,灵魂寄宿在这个叫做甄建的少年身上。
他穿越过来已经有好几天了,继承了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部分记忆,知道了现在所在的国家叫楚国,年号是永熙十七年,然而他实在想不起来,古代历史上除了战国时期之外,还有什么楚国,一听永熙十七年,显然是皇帝制,而不是什么诸侯国,这让他很费解,或许这个朝代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那恐怕就是异世了。
他们这个村子叫做杨树村,身旁的这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就是他的爹,叫甄大力,人如其名,长得很壮实,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了,毕竟这个躯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少年郎。
又是一阵风吹过,这次的风有点凉,甄建不禁打了个哆嗦,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郁闷地望向他爹,问道:“爹啊,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趁夜割麦子,而且还要把衣服脱光了割。”
甄大力道:“去年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白天日头太晒,夜里割麦子凉快,不穿衣服是为了不让衣服汗湿,衣服若是汗湿了,就得洗,洗多了就容易破,多浪费衣服啊。”
甄建闻言一阵懵,虽然他知道自己穿越的这个家庭条件不算好,但节省成这样,也是没谁了,他一边挠大腿,一边郁闷道:“可是这麦芒扎得我浑身痒啊,我卵皮都快挠破了。”
“没事,爹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你就习惯了。”
甄建:……
父子二人休息了一会儿,又持着镰刀走进了田里,继续割麦,割了约有两个时辰,甄大力抬头看了看东方,道:“好啦,天快亮了,咱们回去吧,不然待会该有人来了。”
甄建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未干过农活的他今天居然割了一夜的麦子,又累又饿不说,居然还是光屁股割麦子,上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他好想回到原来的现代化世界啊。
二人就这么光着屁股手持镰刀往回走去,甄大力边走边道:“小建,回去吃完早饭你就睡觉吧,爷爷吃完早饭后会去田里割到晚上,下午爹还要去割,晚上你再来跟我一起割,忙个四五天,这十二亩地就能割完了。”
甄建闻言讶问:“怎么三叔和四叔不割吗?”
甄大力答道:“你三叔是读书人,他可是秀才,怎会这田地里的劳力活呢。”
“四叔呢,他又不是读书人。”
“你四叔……他还小……”甄大力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嗤我才十四岁,就跟你下地干活了,他二十岁了还小?”甄建闻言一阵冷笑,虽然他来这个世界才几天,但他对现在的这个家庭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的爷爷奶奶是典型的偏心,偏心老三和老幺老四,有钱先给他们两个用,有好的先给他们两个吃,买布了先给他们两个做新衣裳,有农活了,几乎都是甄大力干,谁让甄大力既不识字,又老实巴交呢,这个世界从古自今都这样,会哭的孩子有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