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公孙幸洗漱完毕,正要热身练武,就被院外的叫声吸引了注意。
“雨雀儿,睡醒了吗?”
他打开房门,便见到身材瘦削的叔叔公孙荃立于院中。
“看来是醒了,跟我来吧。”公孙荃把手中折扇合拢,负手于背走了出去。
叔侄两人并肩子走在曲折的庭院中,夏日炎炎,前几天雨水带来的清凉似乎转眼就消失不见,只留下隐约的蝉鸣回荡。
悄悄打量着旁边的小少年,公孙荃说道:“你可知我要带你去哪里?”
公孙幸当然早有预料:“敢问二叔,是否要去议事堂?”
“不错,”公孙荃颔首,“那你可知去议事堂所为何事?”
“想必是要让真虎儿接过家族传承的大业了。”
公孙荃忍不住侧头瞥了一眼,心下疑惑,雨雀儿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若是之前的公孙幸,在他面前连说一句话都结结巴巴,或许关于少主之事可以再议?
议事堂就是公孙家庄园中最大的一栋屋舍,其后方便是家主居室和宴所,周围有一圈环绕起来的水池和花圃。
来到堂中,父亲公孙寅正端坐在主位,左右两边是家族中的两位供奉,左边是一名叫作郑修的白发老者,右方则坐着一位穿着襦裙的美艳女子,唤作轲娘,曾是主母顾氏的贴身丫鬟,现在是公孙荃的夫人。
据说这两位都是府中数一数二的好手,老者郑修家仆出身,但从上一任家主时就开始负责武师一职,教导府中所有习武之人的武功;而轲娘天赋出众,并颇有心计,嫁给了公孙荃之后,也得以在议事堂中列席。
“爹爹起居无恙,郑师傅、二婶吉晨安康。”公孙幸作揖道。
坐着的三人同时点头,公孙寅又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让他坐下,神情间颇有些郁闷。
公孙幸朝左边一看,末席还坐着弟弟真虎儿,正望向自己憨笑,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稍显滑稽。
等到叔叔落座,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才正式发话:“带客人上来吧。”
门外的仆人弯腰行礼,自去带引家主所说之人。
公孙幸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便宜父亲会当场直接宣布更换家主继承人,没想到首先要接待客人,还摆出这个阵势,看来所谓的客人有点来头。
果不其然,猜测间,一名中年男子就走入堂中。
公孙幸一见,顿时眉头紧皱,因为来人虎背熊腰,披发左衽,俨然一副草原人的打扮,这让他本能地不喜。
“某乃成吉思皇帝亲自派出的使者,名为乌骨鲁,见过各位。”来人慢吞吞地说完,显然汉语不太熟练,随后草草拱手,面露无奈,似是对所谓江湖礼节嗤之以鼻。
公孙寅并未追究:“对于成吉思汗金帐下十八勇士,我也素有耳闻,不知阁下来我府中所为何事?”
乌骨鲁念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大汗说了,你们周国内乱不止,契丹女真皆穷凶极恶、贪得无厌,这河北地带二十余州中原朝廷守不住的,所有江湖门派、世家要么投诚,要么驱逐。”
众人本就打起精神聆听,如今这蒙古勇士语出惊人,堂内诸人尽都大惊失色。
家主公孙寅更是觉得荒谬,他先是露出奇怪的神情,嗤笑一声,问道:“不知这投诚、驱逐,具体如何施行?”
乌骨鲁好似无所畏惧,他仰起头,嚣张地说道:“投诚者,将人质送往金帐,并派出人手为我草原联盟效力;驱逐者,今年之内必须滚到你们那条大河南边去,否则统统杀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般的响动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