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颜裕民推开华英才的书房门,迎面便见到华英才正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身后还跟着几名仆人,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银两箱子。华英才的眼神带着一种隐隐的威严,仿佛透过颜裕民看到了他心底深处。颜裕民心头一紧,随即调整心态,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颜先生,小女这十几日来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先生手段高深莫测,药到病除,真是我小女之福呀!”华英才的语气中透着喜悦,但眼神却如同深潭,不见底的平静。说着,他示意仆人将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闪亮的银两,“这五百两银子是在下略表的一点心意,请先生先收下,全做近些时日的用度。等小女康复后再有重谢。当然,先生如果对我之前所说的有兴趣,不管有什么要求,在下能办到的,一定满足。”
颜裕民心中暗自思量,华英才的态度让他不寒而栗。这个人看似关心女儿的健康,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之人。那日在房间外听到的只言片语,已经让颜裕民感受到华英才的冷酷无情。他明白,一旦自己陷入这华府,便如同飞鸟尽、良弓藏,稍有不慎,便会成为被弃之如敝屣的存在。
尽管如此,颜裕民面上不动声色,他深知直接拒绝会招来更大的麻烦。他微微一笑,双手作揖:“感谢华老爷抬爱,鄙人自当竭尽全力治疗小姐。老爷如此厚爱,鄙人感激不尽。不过,在下此次远游还未对家里进行交代,待到小姐痊愈后,鄙人回家安顿好,便来府上伺候老爷。”
说完,颜裕民瞥了一眼那箱银子,心中却并无贪念。这几天他亲眼见到华府内的阴冷与森严,仆人们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出错,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他想起那日被带走的侍女,至今未见她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寒意。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留在这里,恐怕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华英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转瞬即逝,脸上仍旧挂着微笑:“颜先生果然是忠孝两全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只希望先生能尽快安排好家中事务,早日回到府上。”他的语气依旧和蔼,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看穿颜裕民的心思,让他感到无处遁形。
颜裕民心中暗暗叹息,表面上却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多谢老爷体谅,鄙人一定会尽快安排妥当。”他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快找到离开的机会,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危险的华府。
颜裕民故意将姿态放低,心中暗自打算,等过几日多要点好处后,自己就去逍遥了,谁还在他家里提心吊胆啊。他微微一笑,作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对华英才说:“老爷如此抬爱,实在让我惶恐。鄙人这有个小需求,还望老爷成全。”
华英才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笑意,但眼中透出精明的光芒:“什么小需求不小需求的,只要是先生想要的,都是需求,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在我们华府,没有办不好的事,大胆给我说。”
颜裕民见状,心中暗自得意,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的笑容:“那老爷这样说,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在下在外已久,不像在家里有人伺候,现在左右也无人使唤,平时生活起居不太方便。”
华英才眯了眯眼,显然并未完全相信颜裕民的说辞,但仍旧笑着回应:“这好办,我让我管家给你雇几个丫鬟来,费用我来出,你放心使唤。”
颜裕民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这明显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他装作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道:“诶!老爷太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而且我哪使唤得了这么多人。我就想要个小丫头切切茶、洗洗衣物罢了。这几天贵府上有个瘦瘦的小丫头,蛮机灵的,给我换洗的衣物也比较干净,用起来蛮顺手的。若老爷允许的话,就请华老爷安排一下,让我使唤几天。当然老爷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将就一段时间也行,等过几日在下返家后,带家里的下人过来就是。”
颜裕民这番话既显得谦逊,又略带激将,心想着有钱人家最好面子,这样一来,华英才应该会顺水推舟,满足他的要求。
果不其然,华英才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沉吟片刻,显得很大度地说:“就一个婢女而已,就赠与先生了。”
颜裕民心中一阵窃喜,但表面上却仍旧保持着谦恭的态度:“多谢老爷厚爱,鄙人感激不尽。”
华英才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先生客气了。只要小女能康复,任何要求在下都愿意满足。”
看目的达成,颜裕民一喜,但又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了,然后道:“多谢老爷,不过还有一事想禀明老爷,在下与迦南寺慧明大师有些交往,等过几日大小姐病情好些了,我就想去拜访一下慧明大师。”
“当然,这次幸得大师引荐先生,我还没有感谢方丈呢。过几日还准备去迦南寺还愿,就同先生一起吧。”
真是麻烦,不知是华英才有意还是无意的,本来准备过几日假借看望慧明大师就偷偷跑掉的,看来得找其他机会了。
但颜裕民猜想的并没有错,华英才可没想放颜裕民离开,从颜裕民治疗好自己女儿后,就觉得这年轻人不一般,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甚至到慧明大师那里去打听,也不知道此人的任何底细。颜裕民虽然将药瓶的包装抹去,但那药瓶本身就显得非同一般,所以在没有真正了解到此人的身份时,华英才可没想过让他消失在自己眼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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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裕民的房间内,林梨花怯懦的站在一旁,颜裕民着仔细打量着这手足无措的可怜女孩,瘦弱而显得无助,让人心生怜悯。华英才果然如颜裕民所料,还是将林梨花赠给了颜裕民做丫鬟。
颜裕民小心翼翼的观察了走廊上没有人后,轻轻的将房门紧闭,慢慢的走到林梨花的身边,安抚道:“梨花,你还认识我的吧?我知道你还记得我,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别怕,我不是坏人,相信我。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你的弟弟林翼,你应该很想念他吧。”
本来垂着头的林梨花正蜷缩着身体,听着关门声后,身体不停颤抖,仿佛有可怕的事在等待着她,但当面前熟悉的人声告诉自己“别怕”和“见弟弟林翼”后,突然缓缓抬起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而颜裕民这是一阵心酸,想到这女孩爷爷才死没多长时间,又被迫与弟弟分开,无依无靠的在这深宅大院,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苦。想都不用想,华府如同劫掠般四处搜刮这些少男少女,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不是简单收作奴仆难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