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谢谢她了!
我于是开始读文学名著。
很不走运,我从大表姐推荐的那十来本书里首先挑选了最薄的一本开读,以为万事开头难,我应该从最薄的读起来,慢慢地把书越读越厚,由易到难,按部就班的循序渐进,慢慢来——于是我读的第一本文学名著便是鲁迅先生的《呐喊》。
读过《呐喊》的人应该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阅读体验,尤其是对于一个13岁的、小学刚毕业的、从未读过“大部书”的小孩儿而言,想想应该都脊背发凉、冷汗浃背。我无意冒犯鲁迅先生,他是伟人,《呐喊》也是一部名垂青史的伟大的著作,很多年后我才能浅尝它的文学和艺术价值。
只是在13岁那年,我却明显感受到了大表姐深深的恶意,对她更不喜欢了。
直到后来,我读到了更多的文学名著,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是选择了怎样的一条文学阅读之路——上来就是地狱难度,可能也是没谁了。
不过,后来我逐渐爱上了读书,不仅限于读文学名著,甚至成了我的生活习惯。而语文一直是我的最强科目,可能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广泛涉猎各种书籍,使我大受裨益。
我应该感谢大表姐才对。
我们初一16班一共54人,男生28人,女生26人,大致是1:1的比例,前面提到过,男生和女生不同桌,分开座,原因不言而喻。
学生时代离不开“班花”和“班草”的话题。我们502宿舍就曾就这一话题展开过激烈的卧谈、讨论,那天晚上庄稳也参与了进来,气氛热烈,群情激昂。
彼时,“班草”是谁争议很大,但我不在候选人之列。
我当时还比较矮小,与身强力壮不沾边;甚至有点阴柔——即便我剪了圆平头,单从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上看,我还是像个女孩子,再加上我在班级里不太爱说话,与当时评选“班草”的标准相去甚远。
我那时也还没有展现出我的运动天赋,后来,我的篮球、足球、乒乓球和羽毛球打得都非常好,哪怕第一次打,看上去都像个老手,这时有的同学就会说我装蒜,说我扮猪吃老虎,说我不真诚。
我百口莫辩。
讨论“班草”话题的时候,我们也没考过哪怕一次试,大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几斤几两。
我不知道大家赞不赞同,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是不是一样:我的学生时代,成绩优异的学生似乎总是发着光,到哪都会成为焦点,被别人高看一眼,甚至在很多事情上被特殊优待。学霸的光芒太过耀眼,亮瞎了仰望着的人们的眼睛,以至于很少有人还去在意你的外貌、气质和穿着。更有甚者,人们会说,学霸的矮个子是浓缩的精华,学霸的小眼睛总是充满智慧,学霸的歪嘴是长时间思考艰深的难题所致,学霸的邋遢和不修边幅是豪放不羁、任性洒脱,学霸的傲慢是遗世独立、一览众山小的霸气。
我们那时对一名学生价值判断的最高标准就是学习成绩,学校如此、老师们如此、学生们如此,甚至是学校里的工作人员亦是如此,我后来感受颇深。
那时争论不休、悬而未决的“班草”是谁的话题,没过多久便盖棺定论、尘埃落定了,而且此后毫无争议、毋庸置疑。
“班花”的评选标准亘古以来就很明确,就是“以貌取人”。但这“貌”又有广义和狭义之分。那天半夜,我们在宿舍探讨良久,最后无论是从狭义的“貌”(指的是脸蛋,脖子以上)还是从广义的“貌”(包括但不限于胸部的尺寸、腰臀的线条、腿型、仪态、气质、音色、性格等等)来评选,我们班的文艺文员刘婷婷均能高票当选,而且是断层式领先。
不过,评选“班花”的时候,我投了弃权票。
他们在热烈地讨论着刘婷婷、对她评头品足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韩要童。什么“班花”,哪哪都比不上韩要童,差得远了,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我只在心里暗想,并没有告诉他们,这是我心底的小秘密,谁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