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雨果断没有停。在和一家人拉扯大半天二嫂的大妹后,陈跃进愤怒地回房间,来个耳不听为静。
实在是竟全家人赞同,只有他一个反对的,陈母都说到要买东西让二嫂上门的事了,最气人的是二嫂还觉得她大妹准看不上现在的陈跃进。
老二表示老幺必须学会种地才有资格做他连襟……
陈跃进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午觉后起来,看雨还是淅沥沥地,是打算下到明天吗?
不打算等下去了,于是出来穿上蓑衣斗笠,拿上镰刀还背的背篼出的门。
“老幺,干啥去?”陈母追问。
“给二嫂胖大妹挣一笔彩礼。”陈跃进头也不回。
这个天哦,路上泥泞是泥泞,但是陈跃进是做好大丰收准备出来的。根据他的经验,这场雨才是真正让夏季菌子冒头茬的及时雨,以前那些出土的鸡枞和牛肝菌等,都只能算意外发生降临的早产儿。
所以今天很关键,抓住这个节点只要运气不要太差一定能挣一笔,抓不住也没法,活该没挣钱的命……
他沿着早已踩好路线的二十几个窝子顺着爬,首先来到二叔公的坟头地。不过结果不好,转了一圈,毛没捞着一根。
不过不要紧,旁边山包也是二叔公家的。迅速从苞谷地里穿插过去,爬上山头,寻摸了两分钟,忽然看见几个灰白灰白的顶儿顶开疏松的泥土,就露出那么一点点在泥土表皮。
稍微有些早了,但没关系,陈跃进松一口气,证明时令判断没出错,一切都在朝预想的方向发展。
如果稍微迟些发现更完美,比如晚上天刚黑的时候。
陈跃进敢保证,泥土里现在还有不少连头都没冒出来的。所以他竟有点嫌弃,放下背篓后坐着看了一会儿。
有种说法是鸡枞被发现后就不会再成长。这样的说法换上辈子刚开始采菌的时候他是真信的,现在却噗之以鼻,因为他曾经做过守菌的事,在眼皮子底下等着它们用一夜时间破土直直开花为止。
“艹,怪你们自己赶不上好时候。”
陈跃进低骂一声站起来掏出木棍再削尖了些,准备动手。
假如换个时候他会守着它们,让所有骨朵儿再出头一些再下手,但现在不可能,没时间。
不守着敢一走了之吗?谁也说不准回来时它们没成为别人的盘中美食,他绝不可能冒着雨一屁股坐这里等到晚上去。索性鸡枞和其它菌种不一样,在陈跃进的意识里挖得嫩是常规操作,大家都这么干,便算不上涸泽而渔,老双标狗。
木棍削尖后丝毫没犹豫,果断开挖。这样刚冒头的鸡枞太嫩,东西全在土里;其实也特别卖得上好价钱,市场上鸡枞旺季时候,挑剔的只乐意买这样的嫩菌吃。
陈跃进一根一根地挖,冒头出来的原本只有五根,又从土中刨出四根没冒头的来,但总量依旧少了一点,这下陈跃进嫌弃表情真是嫌弃到极点了。
他又在四处寻找了起来。找鸡枞灯下黑是常有的事,往往几个人一起出来时,你在那里踩来踩去看不见,等你走开别人一眼把它们盯死,就你刚踩过的地方,幸亏没踩碎蘑菇头,即使你捶胸顿足也没用。
找一转后还是没找着,陈跃进果断再次背起背篓朝下一个窝子跑。不管这里还有没有已经不重要,即使漏过了,那叫没缘分,漏掉一大堆也叫活该。
这些窝子的主要特性,大多是明窝,没几个私窝的。所以他冒雨也要出来,怕被人也冒着雨捷足先登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来到一片松林边上,松针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但陈跃进喜得合不拢嘴。太特么显眼了,一个个白帽儿从松针之间冒出高高的伞柄,格外诱人,若再迟些它们都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