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煜,朕可曾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哽咽着回答:“教、教过……”
“那你再给朕哭一个试试?”
魏明正脸上不悦,抬眼看过来时,正好看见了泱肆他们。
他脸色松动一些,招手:“阿肆,过来。”
泱肆上前去,停在魏嘉煜身侧,也跪下来。
“父皇。”
即便是跪着,她依然脊背挺直,一身傲骨不曾褪却。
她这一跪,魏清诀也跪下来。
跟在身后进来的萧暮也跟着一同跪下来。
泱肆拽了拽魏清诀的衣袖,低声道:“皇兄,你赶紧起来!”
他的身子哪容许他这样跪着。
魏清诀只是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背。
魏明正看向泱肆,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疼惜:“不是还病着?跪着作甚?”
她身旁的魏嘉煜,努力止住哭泣,听了这话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似的,从喉咙里低低发出一声呜咽。
他很委屈吧,自己的猫死了,被关心的却不是他。
从小到大,他只能从身旁这个人那里分得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父爱。
“儿臣听凭父皇问责。”
泱肆轻低下头,望着膝下暗红色的地衣,金丝绣着的龙纹,在云间盘旋飞腾。
案桌前的人,穿着明黄的龙袍,沉默良久,道:“阿肆,你可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
黑狸不止是一只猫那么简单。
它代表着的是婉心殿,是即将立为新后的林淑妃,是她背后的势力。
泱肆老实回答:“未曾。”
“那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儿臣知道。”
她仍是低着头,语气和气势却是一点也不曾低下半分。
“可白玉不是野狐狸,它是别人送给儿臣的礼物,是儿臣的爱宠。”
莫辞送给她的东西,她自己再怎么嫌弃都可以,但就是不容许别人动一下。
别的猫也不行。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到底是舍不得她一直跪下去,这几日在外那么辛苦,听闻昨日回来时还发了高热,魏明正站起身来,扶她起身,对其他人道:“你们也平身吧。”
将泱肆带到椅子上坐下,他自己也才坐下来,“阿肆,其他事朕可以不管不问,可是这件事,你要朕怎么办才好?临近圣祈,各国使者皆前来大北朝圣,这个时候朕不可能还要处理后宫之事不是?”
泱肆喉间隐隐有些痛,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儿臣听凭父皇处置,但儿臣决不认错。”
听凭处置,是因为她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与小皇子结怨,甚至再一次下了林淑妃的面子。
她本也想两方相安,等到阿烈回来,等到她治好皇兄的病,再慢慢同林淑妃斗。
毕竟没有什么比让皇兄康复更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她没有错。
别家的猫尊贵,她的狐狸怎么就不尊贵了?
看她这副倔强的模样,魏明正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候在外面的李公公躬身进来。
“陛下,夜郎国世子和使者已达宫外。”
“移驾金銮殿。”
魏明正起身,恢复了一派肃然,“魏嘉煜,整个婉心殿都在禁足整顿之中,你今日擅自出宫,冲撞了皇姐,先回婉心殿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