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老头麻利的将扁担放在自己肩上，轻松挑起两桶满满的肥料，对着杨伟，“你在前面带路。”

“好。”杨伟走在前面，心底还是有些担心命老头的身体，时不时回头看。

“看啥呢？我这把骨头还没你想的那么废物，说不定跑起来比你还快呢。”命老头手轻挥，示意杨伟好心走路，别再会有看。

田间的坎路很窄，旁边都是别人的菜地，不能踩进去的话，只能过一个人，红土路走着还算平稳，命老头的肩膀更稳，桶里的肥料没有晃出一滴水。

杨伟家的菜地并不小，但没有什么用，没有人承包，他只能独自种些菜，即使全部种满，在上个时代每年的收入最多也才三千块钱，大多时候还要自己去菜市场摆摊。

“怎么都种些白菜？”到了地方，命老头放下扁担，看着菜地里满满的白菜，“这玩意八毛一斤，不值钱的。”

“但种这东西，够吃。”杨伟苦涩的说了一句，转头拿起手中的瓢开始浇地。

命老头擦了擦汗，拿起锄头就开始翻地，一翘一翻，就挖出干枯的玉米梗，他愣了一下，抬头问着杨伟：

“这儿地之前种过玉米？”

“嗯。”杨伟没有抬头，继续弯腰浇地。

“你把它们都埋进地里了？这样不行啊，会影响白菜生长，光腐烂起码就要好久。”

“没办法啊，城里不准焚烧秸秆，怕引起火灾，逮住了就罚款，现在炉灶都被通燃气了，而且这东西又不好烧。”

杨伟弯着腰，像个很老熟的农民一样，“之前我还要上学，家里就我娘在家，地里根本管不过来，只能随意埋进地里了。”

“这样啊。”命老头感觉心脏一阵揪痛，拿起锄头又翻了一下地，里面的玉米根杆呈现出一抹绿色，这种植物不晒死就埋进地里的话，会重新生长的，好在地里还有不少野草，夺取着地里的营养，这才没有让玉米根杆长起来。

杨伟默默的不说话，他的内心似乎有点悲伤，独自一瓢一瓢的浇灌着白菜，很快，两桶肥料就见底了，杨伟缓缓站起身，拿起扁担，“这次我去挑吧。”

“好。”命老头这次没有反对，望着杨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后，他便叹了口气，“这种地能种出什么玩意啊。”

说着，命老头提起锄头，脚步飞快，快不穿梭在田地间，几下就把地里的玉米杆都锄了出来。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欸，管他呢。”命老头抬手，所有的玉米杆便汇聚在一起，随着手缓缓用力，所有的玉米杆就被碾成粉末，“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命老头挥动着双手，在空中画着圈，所有的粉末便都淹没回地里，深深的埋进地下，这才有些满意，“这才像种地嘛。”

等杨伟挑着两桶肥料到地里后，发现所有的地都被耕了一遍，心里只是微微欣喜，但并不特别开心，对着坐在田坎上的命老头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不用不用，你慢慢浇地吧，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命老头锤了捶自己的腰，似乎真的有些累的。

“好。”杨伟听话的提着一桶肥料到未浇过的白菜旁，舀了一小瓢便倒了进去，肥料不能浇多了，不然会烧苗，这道理杨伟还是懂的。

菜地上很快就布满了杨伟的脚步，他这才发现，地里甚至连玉米杆都没有了，不由暗自感叹命老头锄地功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