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金月儿围攻拉勒之际,整个图兰草原都被惊动了。当鸡冠军得知二王子带领近二万人在拉勒后,图兰草原上各地的鸡冠军纷纷向拉勒赶来,从独百先期出发的四万精兵已经出城,另有二万正在筹划坐船直接向多姆城进军,玛菲娜也派出一万重骑兵和五万步兵,波依拿经过大王子一夜焚烧,仍组织了两万人,准备第二天也坐船进军多姆。
这些情报很快汇集到了驻扎在玛干城的奥黛丽公主那儿,奥黛丽一刻也不敢耽误,迅速安排人通知二王子。
二王子接到消息,已到下午丑时(下午一点到三点),提米尔迅速通知了月儿和穆罕默德,两人在去留上发生了争执。月儿坚持要等奥黛丽公主送黑水来,再有一个时辰就能送来了。穆罕默德坚持快速赶回卡里夫,组织民众撤退。穆罕默德很明确,多姆城一旦失守,卡里夫将无险可守,必成瓮中之鳖。而民众撤离,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这还是安息人属于鸟族,能够飞走的情况下。也就是说,现在回去,到明天中午,能全部撤完。另外还要通知玛干城的人也要撤退。
二王子见两人争执不下,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穆罕默德带大部队回卡里夫,把配备有长枪的部队留下,由月儿带领继续围困拉勒。
这是个英明的决策。
奥黛丽的黑水到达战场时,已经到了寅时(下午三点到五点)。运来的黑水并不多,不足以烧毁整个拉勒小城。月儿见大势已去,赌气般的把运来的黑水全部扔进拉勒,带着部队撤向霍尔辛集峡地。
霍尔辛集峡地最窄处仅有不到一公里,绝对是战略要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
月儿到达峡地时,从独百来的鸡冠军已经离此不到两公里了。真是悬之又悬!
当她查看完地形后,气愤不已,质问二王子,如此战略要地,为什么不修建城堡?
二王子支支吾吾,二王子身边一个叫撒哈姆的随从道:“安息国是以商业为国,此地向来以重要经商通道为主,修建城堡必会堵塞,影响通商,故此前并无修建城池的想法。”
月儿气得大骂,真是为逐利,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见二王子在此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月儿便打发二王子回卡里夫,让他协助穆罕默德安排卡里夫城居民的撤退。把他的随从撒哈姆留下来,做她的副手。
正此时,穆罕默德派人来告知月儿,卡里夫将彻夜安排人员撤离,希望月儿公主能坚持到明天早上。月儿请穆罕默德放心,这边会坚持到明早,并让来人带走二王子。
二王子有些郁闷,自己亲口答应星云要保护好月儿,现在看来,自己真成保护对象了。只好一再叮嘱月儿小心,月儿不耐烦地把他赶走。
二王子走后,月儿骑着大蚂蚁在阵前来回巡视了一遍,看着这些年青人的面孔,有的还略显稚嫩,却也朝气蓬勃。这三千士兵,是从穆罕默德的军中挑选出来的,个个手执长矛和巨盾,腰捌弯刀和短弓,身背羽箭,只是盔甲几乎没有,只有少数穿着轻甲。
“众将士!”月儿阵前高声叫道。
“有!”
“你们的身后就是父老乡亲,你们的前面是凶残的魔鬼!为了父老乡亲的安全,你们今天愿不愿意用自己的身躯阻挡住恶魔的脚步?”
“愿意!”
“好!我们今天就在此地,决不退后一步!”
“决不退后!”
“准备战斗!”
黑压压的鸡冠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向霍尔辛集走来,在通过峡地时,一队队方阵受水道挤压往里收缩,而队伍仍在前进。前方紧急叫停,后面仍往前涌,片刻出现了小小的混乱。
月儿见状,当即令安息军冲锋。安息军手握长矛,紧跟着月儿,如长刺般向前冲。
这波冲锋胜在突然,打了鸡冠军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队伍刚刚抵达霍尔辛集峡口,头一次见到有人骑着大蚂蚁打仗,惊恐之余不免慌乱。前面的士兵向后退却,后面的士兵往前拥来,真正杀死的不多,反而自相践踏而亡的不少。
月儿见好就收,见要出了峡口,便折返回来,没有继续追赶,她的任务是守住此地,而不是盲目冲杀。月儿渐渐地成熟起来。
双方都收拢队伍,鸡冠军的统帅汉泥巴巴来到阵前观察,他是大卫的叔叔,此时见安息军阵前是一黑发金甲宽刀的美艳女子,且骑着一只大蚂蚁,不由吃惊不小。汉泥巴巴此前从未听说过安息军中有这么个女子,而且也没听说过安息军中有女子能上战场的,甲胄和武器包括坐骑,同安息军都不一样,这让他心中多了份警惕。正是他这份警惕,让卡里夫的居民躲过了灾难,也让后来星云的计划出现波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鸡冠军点起了火把,看来是要连夜进攻了。
第一次进攻的胜利,让安息军有了战胜的信心,士兵们勇气大增,摩拳擦掌准备进入下一次战斗。
鸡冠军却沉寂了下来,不但没有进攻的准备,还在阵前就地休息起来,前面的士兵已经点起了篝火,架起了烤肉,肉香飘散开来,引得不少安息士兵腹响不断。鸡冠军可以大吃大喝,安息军却不得不随时提高警惕,时间一长,队伍中就出现些许骚动。
月儿有些焦急,这样下去,不等敌军动手,自己的队伍就先跨了。
月儿令撒哈姆暂领军队,做好防御准备。她要亲自前去,看看对方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一切准备妥当,月儿执刀冲进鸡冠军队伍,正在烤肉的士兵吓得手忙脚乱,四散逃窜。月儿的蚂蚁速度很快冲进去近百米多,几乎没遇到阻碍,正很疑惑间,忽见前方黑压压一片的方阵正严阵以待。月儿收住蚂蚁,不由得暗暗心惊。若是贸然进攻,必定吃亏不小。
月儿悻悻回到队伍,严令众将士作好防御,敌军应该很快就会进攻。
刚刚部署完毕,就听得鸡冠军号角连天,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打响。
的确,汉泥巴巴在见到这一招不管用后,就准备实施硬攻,因为他看到卡里夫方向灯火明亮,再不进攻,等安息人都跑光了,他的进攻也就没意义了。汉泥巴巴也是暗自叹息,他早就提出要提前攻占卡里夫,奈何贵族老爷们还没有在独百享受完毕,且互相推诿,都知道穆罕默德是个硬骨头,谁也不想冒这个险去碰硬。要不是听说新来个王子收了穆罕默德的权,且冒冒失失地跑到图兰草原来,困住了他们一队重步兵队伍,可能到现在也达不成共识出城来。
第一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阵了,军乐手敲着有节奏的鼓点,伴随着战士们的脚步,愉快地踏上死亡之路。
月儿当先迎上,大刀挥处,鸡冠军前排的长矛尽断,护盾横飞,倒了一大片。然而,鸡冠军倒地的战士,只要没死,迅速爬起继续保持队形前进,这种悍不畏死的气势也震惊了月儿。
“杀!”月儿大喊一声,也是给自己打气,安息军们一拥而上,与鸡冠军战在一处。
血肉横飞!
这第一方阵只是炮灰,除了长枪盾牌短剑盔甲外,并无特别配置,近身之战相对于安息兵更有优势,很快这一方阵的鸡冠军就被击败。然而还没得到丝毫喘息,第二方阵就冲上来了,这才是鸡冠军真正的重装兵,士兵配有各种短兵器和重武器,比如斧头、砍刀、铁链、重棒之类的,虽然有些混乱,但给安息军造成的损失不小。若不是月儿左冲右突,这一队方阵就有可能直接突破安息军的防线了。
第二方阵还未退去,第三方阵又上来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三方阵是重装骑兵。这次冲击下,安息军中出现了缺口。鸡冠军是不顾前两波士兵的性命,直接踏着他们的身体往前冲,安息军只得拼死抵抗。金月儿直接杀疯了,绣春刀大杀四方,刀内的白凤嘶鸣,寒气直透出来,遇之即遭冰封,鸡冠军的骑兵也只好四处躲避,谁也不愿招惹她,很快她的周边又空出来。她担心误伤安息军的人,又不敢施展大面积冰封,只得四处游走,不使鸡冠骑兵跨过防线。
正在僵持不下,鸡冠军中突然传出破风声,箭雨如约而至,无差别杀伤双方士兵。月儿一边阻挡箭雨,一边指挥安息军撤退,鸡冠军也就此退去,双方都撤离了战场。
这一战,留下死尸无数,战场上布满了尸体,未死的士兵哀嚎声不断,双方休战,纷纷救助伤员。
此时,鸡冠军内部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各贵族、领主分属不同势力,损失较重的不满汉泥巴巴的指挥,认为他不顾自己士兵的生死,有故意损耗自己的嫌疑,要求剥夺他的指挥权。
而汉泥巴巴认为,现在应该是一鼓作气攻入卡里夫,则玛干城将无险可守,拿下玛干城这个安息帝国西部最大的城市、帝国第二首都,比当前任何损失都要重要。而这一点又获得了大多数贵族和领主的首肯,而损失严重的领主在得到将给予最大化的补偿后,才勉强同意继续进攻。
而这时已经接近午夜,将士们此时人困马乏,早就没有了战斗刚开始时的斗志,眼见不适宜继续作战,汉泥巴巴下令就地安营,只等明日再战。这让卡里夫又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玛干城也在做着撤离的准备。奥黛丽组织多姆城的撤离用了近一天的时间,多姆城是座文化名城,搬迁文物古迹就占用了大量的时间。
上午接近午时(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星云回到了玛干城,马不停蹄地开始组织玛干城的撤离。下午刚到寅时不久,他就接到重要情报,独百和玛菲娜的军队都出动了,整个图兰草原都要沸腾了。星云知道再实施骚扰已经没有了意义,遂下令让大王子和青衣速回玛干城,奥黛丽把多姆城的撤离工作交给手下,也要赶回玛干城。全军除部分留守在应哥湖外,全部人员共同实施玛干城的撤离任务,因为玛干城人口最多,第二首都需要撤离的任务最重。
到傍晚,玛干城的绝大多数百姓都已经撤走,只余下少数的老弱病残和绝大多数贵族。贵族们因为在城里有太多的利益,所以大多不愿意走。
依照青衣的想法,这些贵族既然自己找死,不管他们就是了。星云可不这么想,贵族们虽然可恨,但他们是帝国的精英,承担着帝国的文化传承,一旦他们团灭,这个国家的文化就有可能出现断代。因此星云有些着急,下令不执行撤离任务的,强制撤离,若有反抗的,杀无赦!
此令一出,撤离速度才又加快了些。直到戌时,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才慢慢又恢复平静。
此时,前方的战报接二连三地拥来,青衣担心月儿,想要去前线帮忙。星云觉得多去一个青衣帮不上多大忙,月儿现在要解决的是如何能守住霍尔辛集峡地一天以上,给后方留下充足的时间撤离。他把奥黛丽叫来,给了她一项任务,一个时辰内在城内尽量搜集到各种工程工具,锄头、铁铲、箩筐,只要是能用于挖掘的都可以。
奥黛丽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做了,不到一个时辰,工具就找到四五千把。星云按照工具数量调集人手,坐上万里疾风云就向霍尔辛集飞去。
月儿没有安营扎寨,只安排部分战士保持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
漆黑的夜,除了星星,不见一丝月光。有警戒的士兵突然看到北方疾速飘来一片火红的云彩,看看像是向着营地方向过来,急忙报于月儿。
月儿抬头看去,心中欢喜不已。星云及众人从云上下来,月儿扑上去,抱住星云撒娇:“师兄,你怎么才来啊,月儿快要撑不住了!”
“傻丫头,你这不好好的吗?嗯,身上什么味儿?”星云笑道。
“溅了一身血!”
“自己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