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据宫女杏儿讲,是从蓟县男衣服里掉出来的。”春香和盘托出。
从蓟县男衣服里掉出的,婉儿的手帕怎么会在蓟县男衣服里呢?武则天面露狐疑之色,接过手帕,稍微看了看,然后语气生涩地说:“传杏儿进来问话。”
杏儿已经候在宫门外,一传即到。
“回皇上,这手帕是萃阳宫的宫女翠儿交给我的。她说是从蓟县男衣服里找到的。”杏儿供出了翠儿。
“传翠儿。”武则天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目光之中隐隐有厉芒闪烁。
春香早已让人把翠儿提前叫到御书房外面等候,传话的声音刚出去不久,翠儿就到了,战战兢兢跪在春香另一侧的后面,瑟瑟发抖地说:“回皇上,这手帕是从蓟县男衣兜里掉出来的。至于是谁的,奴婢不知道。”
翠儿本来在主子面前很受宠,后来小梅来了,她的地位一落千丈,被主子疏远,因此心里难免有醋意,还有怨气,被杏儿的唆使和收买之下,便把张麟藏在衣兜里的手帕偷拿了出来,交给了杏儿。交出之后,她心里颇为后悔,但是事已发生,已无法挽回。当然,她只承认这手帕是从张麟衣服里找到的,并没有说是谁的,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是谁的。
杏儿曾经教她说出是上官婉儿的,这一点她打死都没有答应。
翠儿知道,若是咬定是上官婉儿的,那么蓟县男和上官婉儿都要出大事情。她对张麟还没有恨到想害死他的地步。
“这手帕奴婢认识,是上官婉儿的。她最喜欢梅花,额头上衣服上都有梅花图案,一看便知。”见翠儿不愿攀咬上官婉儿,杏儿便勇以任事,自己出面,指认上官婉儿,说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有了物证人证,武则天自然深信不疑,脸色陡然变色,心中怒意恣肆,一抬手将毛笔投掷在龙案上,将装茶的杯子震落地上,摔得粉碎,茶汤死溅,弄的地上湿漉漉的。
“皇上息怒,这手帕虽然是婉儿的,虽然是从蓟县男衣服里流出来的,但这并不能说明婉儿和蓟县男之间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春香假装好言劝说,在说到“见不得人的勾当”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目的自然是推波助澜,把事情搞大。
武则天听了,更是火上浇油,怒意盛烈,姣好的脸形几乎扭曲了,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话:
“传旨,让上官婉儿即刻来见朕!”
“是!”春香答应一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面露喜色,吩咐手下宫女去尚宫局传上官婉儿。
近日上官婉儿心情郁闷,在伴随皇上之余,大多时间都呆在尚宫局,酒杯不离手,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
“皇上有旨:着上官婉儿即刻进上阳宫御书房见驾。”从上阳宫来的宫女来到尚宫局,一脸严肃地向喝得微熏的上官婉儿宣读皇上口谕。
听到皇上有旨召见,上官婉儿立即清醒了,立即带上烟儿,跟着那宣旨的宫女,赶赴上阳宫。
到了御书房门口,见春香站立宫门之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上官婉儿心里一突,不过也没有多想,提步进入宫门之内。
烟儿没有资格入内,只能俟侯在宫门之外,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之前,皇上紧急召见过上官婉儿,但是,来宣旨的宫女,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
上官婉儿一脚踏入御书房,就感觉气氛不对。地上散落着许多茶杯的碎片,茶汤流的到处都是。武则天站在龙案之后,背对着殿门,背影隐隐带着一种杀伐之气。杏儿和翠儿匍匐在走道的两侧,一个平静自然,一个却瑟瑟发抖。
“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紧急召见微臣,有何要事吩咐。”上官婉儿弯腰施礼,恭声问道。
“婉儿,你可知罪!”武则天声音冰寒无比,却没有回过身,依然用背影对着上官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