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骂了一句。
青辞不再准备搭理李乘风。
如今它的魂体因为血煞之气的缘故,刚刚苏醒,尚还虚弱。
夜深人静,半山腰上的小破庙子里,又忽的安静了下来。
空气之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青辞的魂体在烧火棍里抱着胸,说是冷眼观看,眼中却又透露出兴致勃勃的味道。
第一次杀人,完事了还和尸体待在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破庙里边......搓了搓手,它有些、嗯...是很好奇李乘风之后的表现。
几分钟后,又自觉有些没趣。
怎么比它想的还镇定些?
“呼呼......”
庙子里面,响起少年有些粗壮的喘气声。
先前与陈黑虎搏杀,中途又被血煞气阴险......现在身心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一阵疲软。
“啧......”李乘风轻轻咂舌。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这个身躯,有些太“病弱”了些。
至于之前被他斩杀的陈黑虎。
李乘风目光扫去,鲜血流淌满地,已经构不成先前的阵纹。
陈黑虎那一双大眼睁的滚圆,有几分“死不瞑目”的味道。
破庙外边的不远处,早就已经没了动静,估计是被先前的异象吓到,早早下了山去。
可李乘风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去而复返。
索性抄起棍子,来到破庙内部一个偏隐蔽的位置盘膝坐下,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这些年来,这附近一带的路,他可以说是十分熟悉,却也不敢乱走。
这山是真的很凶。
虽然自己是没有见过什么猛兽精怪,可据那些经常入了山,打些猎物的同村人说,这山里边,可是有着会说人话的山君!
会说人话的老虎......那可不就是小说里边常出现的,成了精的妖怪么!?
自己以前不以为意,以为是大伯二舅三叔他们几个,吃了些昏酒,就在那儿说起了不着调的胡话。
今天有了青辞和夺舍的这一遭......李乘风思忖半晌,终于是将自己对于这个异世界的印象,从「低武」更变成了「玄幻」或者「仙侠」。
依靠着墙壁,坐下休息了大概半个时辰。
李乘风感觉气力也恢复的有七八分了,也就从后边探出个脑袋,往门口处看去。
依旧只有一具尸体安静的摊在那边,先前那一会儿下山的贼人,估计是没有回来的意思了,索性就直接从藏身处钻了出来。
之前自己做的临时篝火,现在还剩了一些火苗。
李乘风赶忙从一边取出干柴枯叶,续上了火焰,又从地上捡起了鹿皮,裹紧了身子,这才好受了许多。
至于大半夜的与一具尸体,一起待在破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之类的。
李乘风摩挲着下巴。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穿越之前的自己,也不过是高中刚刚毕业的学生,自己也不是天生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心底难免会产生一些不适。
然而。
杀人时本身就被血煞之气影响,后来又因为那三根清香,清明了自己的精神,再被臭棒子那样一闹......再怎么的不适应,也都淡去许多。
到了现在。
李乘风看着那具开始冷却的尸体,微微一叹,像是自言自语,喃喃说道:“你我本来就无冤无仇的,我也没打算和你争什么、抢什么。”
“但凡之前你留几分情面,肯走了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李乘风自语说罢,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紧抿,提起烧火棍就走向庙外。
棍子一头插入土里,竟然就这么开始了刨土。
棍子上飘荡浓浓的黑色怨念。
青辞的声音幽幽响起,不像是个好人:“你要干什么。”
“刨个土坑,好歹给那陈黑虎埋了。”李乘风埋头挖坑道:“他虽然是我杀的,但人死则死矣,我帮他埋尸,就当结个善缘。”
青辞呵呵一笑,自然不会真信。
它也与李乘风日夜相处了七八年,自然也清楚一些李乘风的性子。
这小子平日倒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句淳朴善良,但要他给一个要杀他的人挖坑埋尸,却是不太可能。
“说实话。”青辞晃了晃棍身,同李乘风僵持在一处,只让他刨了半个土坑。
若是沉睡时,那还好说。
如今自己醒来,魂体又无法离棍子太远。这棍子虽说不是自己的身体,可被李乘风拿在手上刨土,总觉得有种拿着它头刨土的错觉。
李乘风挠了挠头,似乎也脑补出了拿着青辞头铲土的模样,巴眨巴眨眼睛,强忍住笑意。
察觉到手中的棍子抖动的愈发剧烈,他这才板起神色,望向里面道:“实话就是......我觉得这个地太凶太邪门了,陈黑虎他死的时候,明显是怀着怨气的。”
“以前我就曾经听闻,人含怨气而死,一口气就这么含在喉咙里边,死后又抛弃在凶地,大概率是会发生尸变的......”
他话也不说完,留了点白。
总不能让李乘风坦白,他是有点怕陈黑虎发生尸变吧。
那也显得他太怂了。
顺从本心即可。
毕竟。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低武」世界,更有可能是「玄幻仙侠」,如此一来,僵尸这种东西,那大概率是真的存在的!
“你这哪里是以前听闻,分明是上一世的时候知晓的门道。”
青辞轻笑一声道:“你夺舍那李家二郎至今过了多久,我便待在你身边有多久,你干的什么事,是有我不知道的。”
“这事儿你也清楚?”李乘风微微一愣。
尽管李乘风是在原主的灵魂消散之后,才来到的这个世界,硬要说起来的话...也确实是个夺舍重生。
“不对!”李乘风忽的一惊,松开棍子,愣愣后退了几步,警惕看着棍子:“那我洗澡睡觉,也岂不是让你看了个干净!?”
“你怎么有偷窥人的爱好的?”
棍子里边,青辞的脸又绿了几分,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什么叫我偷窥!?分明是你睡觉洗澡,都要抱着我才安心,现在反倒怪起了我来了?”
一通骂完。
青辞嘴都歪了。
“我当时又不知道,你这棍子是有器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