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哈都大笑出声,酒碗碰撞,吃的满脸红光。
“呸呸呸!”
小二听得这般污言秽语,自己又没胆子上前与他们几个走江湖的理论,只能暗摸摸地骂他们几声:“方相公医者仁心,几年来不知道救了镇子上多少人,不知道比什么狗屁道士皇帝好上多少倍,方娘子也是个贤淑端庄,常怀仁心的活菩萨......也就你们这几个满脑子傻逼事的傻逼才把什么都往那方面上想,还小菩萨勾引你?我呸!”
“满脑子的女人,管不住身下几两肉,迟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小二骂骂咧咧好一阵,又连带着那皇帝又骂了好些遍,李乘风与顾瑾瑶因为靠得近,都听了个真切。
李乘风嘴角抽抽,没曾想一个小小镇子里的店小二都敢正大光明地骂皇帝……这就不仅仅是小二胆子大且没有心怀敬畏的原因,最直接的还是朝廷对这些地方的掌控力弱了,影响不到这里了。
否则就算再怎么不爽皇帝,那也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顾瑾瑶似乎是对骂皇帝这件事习以为常了,她更在乎那个方家娘子。
上一次她来石山镇的时候早听说方远志医术高明,而他的娘子子圭医术比他更加精湛,有心拜访,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虽说后来那子圭娘子听闻她父亲兄长的病症时表示了无能为力,可也给顾瑾瑶留下来不错的印象,确实是个典雅端庄,怀有医德的良善之人,当得起镇上居民给她取的那一声小菩萨。
更不提顾瑾瑶拜访他们之时,也是能感受到方郎中与他娘子之间的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男子立志行医,恰好女方也略懂些药理,夫唱妇随,可谓天作之合。
哪里有那些人口中说的那些不堪?
什么丈夫病弱性命垂危,然后妻子按捺不住寂寞偷偷跑出去勾引男人……分明是他们自个儿下流粗鄙,才把人想象的那般不堪。
顾瑾瑶有些担心那方家娘子,怕这些人淫性起来,真的会在药铺那边强行着把人要了,人家小娘子娇滴滴的哪有能力反抗?
于是放下筷子,把前因与自己心里的担忧与李乘风说了遍,再道:“郎君等下先回房休息,不必等我……我且暗中与那人一路,若实无事,自会回来。”
李乘风不担心顾瑾瑶的实力问题,她现在是有修为在身的,手里还有斩妖剑,对付个没有修为的普通武者还不是绰绰有余?
也只是道了一句:“注意小心行事”后也就没了。
不多时。
那一桌的几人吃饱喝足也就散了,那络腮胡的汉子带着一身的酒气,红光满面,扛着刀就往客栈外走,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个人。
石山镇总共就这么点大,从客栈到方家药铺不远,没出一刻钟也就到了药铺门口。
那个红脸汉子架着刀,看见药铺门是关着的也不客气,抬起蒲扇大的手掌“砰砰砰”地用力敲门。
敲了许久,依旧不见有人开门,恼的那个汉子性子起来了,骂骂咧咧地不断吐出秽语。
顾瑾瑶在暗处听的直皱眉头,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出手把他敲晕的时候,耳朵一动……她听见了药铺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婴儿的啼哭之声。
顾瑾瑶微微一愣,竖起耳朵再听。
凤初境的武者,听觉不比常人,要灵敏上许多倍的。
刚刚她的注意力多在那个汉子身上,忽略了周围其他声音,此时专注去听,直把她听的愣住。
那一阵阵的婴儿啼哭之声确实是从方氏药铺的里面传来,并且还不止一个婴儿,至少顾瑾瑶听出来的就有不下五六个。
顾瑾瑶的眼神瞬间就变了,顾不得那个汉子撒泼胡闹,纵着轻功跃上屋顶,脚下踩着砖瓦,动静却轻的无丝毫响动。
突然。
斜挂在她腰间之上的斩妖剑“嗡”地颤动起来。
………………
远处客栈。
李乘风一个人回了房间。
兴许是那店小二看顾瑾瑶一身贵气,开给他们的房间是间独院,贵是贵了些,但环境舒适度却真的比普通房间舒服许多。
床也够大!
并且里面还提前准备好了洗浴用的木桶热水,李乘风试了下水温,温度正宜人。
朱幼仪看着那桶水,刚要说出些“幼仪服侍相公洗浴”之类的话来,门外忽的传来“咚咚”声响,不等李乘风回话,门外人自顾自“吱呀”一声开了门。
月光闯将进来,原是那门外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的佳人,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微露春葱十指,盈盈朝着里边行了个礼,不疾不徐地道:
“公子远来,此时天晚,本不欲打扰公子休息,只因夫君病重,特来取求药引,还请恕子圭打扰之罪。”
李乘风才要宽衣,硬生生打断,又听见那女子自称,开口道:“方家药铺的那位娘子?我身上可没什么药引。”
“我既说公子有,那公子就是有的。”
方家娘子柔声道:“我夫君久病不愈,原是阳气亏空,以至如今气虚体衰,倦怠无力,只剩一口气在……我观公子阳气旺盛,气血充沛,若是愿舍一副心肝和那心头血与我作为药引,必能医好我夫君。”
“因此上,还愿请公子开怜悯之口,大发慈悲之心,救我夫君。”
方家娘子盈盈下拜,“子圭顿首百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