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刑部大牢,死一般的沉寂。
石壁上爬满岁月的伤。
沉重的铁门吱呀作响,仿佛在述说着数不清的冤魂往事。
一束微弱的阳光从高高的天窗投射下来,照亮一角潮湿地面上斑驳的青苔。
牢房内,犯人们衣衫褴褛,面露绝望。
他们或蹲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或靠在崎岖的石壁上。
偶尔有人低声呻吟,像一个苟且的冤魂,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空气中弥漫着霉变的酸腐和血腥,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混合成令人窒息的味道。
又一名新贩子入狱了。
狱卒在背后推推搡搡。
步履沉重,满脸带伤。
脚镣的“哗啦”声仿佛在向刽子手招手。
又一个孤魂已然在路上。
他蓬头垢面,撕裂的伤口往外渗着油脂。
和乌红的血迹混在一起,在一丝光亮中泛着发指的光。
一路上,目光掠过其他囚犯,眼中满是迷茫和恐惧。
他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束天光,仿佛寻找希望的曙光。
狱卒有些不耐烦。
用鞭子指了指他即将停靠的牢房,粗暴的动作挑逗着自己曾经的荣光。
分裂的眼神宣告,自己已经不做什么指望。
仅用那最后的一点尊严,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走向那间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站。
牢门在猛烈的冲撞中戛然锁紧,阻断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丝曙光。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正在渐渐将自己吞噬的绝望。
他能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短暂时光里,用精神炼狱。
和每一个与黑暗抗争的灵魂一样,在这绝望之地闪耀着最后的光芒。
一阵铁链的“哐当”声砸碎了正在沉睡的梦。
这是他们惯用的审判方式。
在最疲惫的时候,一次次高强度的突击审讯,以便在肉体饱受折磨的基础上,摧毁意志的灯塔。
“哎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不是晏青,晏大人嘛!”
“诶哟哟哟,你看这是谁干的,把我们晏大人给打成这样,这人都不长眼睛的啊,这么不知轻重。”
一番细声细气的话语,惊醒了闭眼沉思的宴青,使出力气睁开的双眼,见是昇帝跟前的马公公。
又毫无动力的闭了回去。
陪同马公公一起的,是刑部尚书。
显然,这是昇帝安排的。
“我劝你还是知趣点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招出了你的同党,还可以免你一条死罪。”
马公公一边威胁着,还不忘扭了扭自己手指上戴的戒指。
看到晏青压根不动声色,马公公知道,他这样是不会开口的。
“好吧,该说的我都说的,该传达的,老奴也传达到位了,不要说不给你机会!”
说完,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放出一句话。
“大人,晏青的妻儿老小都已经接到了吧。”
“马公公放心,一个不少!”
话音刚落,晏青的眼睛一下睁开了,圆瞪瞪的。
露出凛冽的寒光。
“咔嗒”一声,牢门上锁。
晏青并没有如马公公设想的那样,得知家人被控制的消息,开始跪地求饶,招供一切。
只是冷冷的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