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的凝玉轩中,一位三十出头的华贵少妇,正翻看着《金刚经》,旁边一个高挑的丫鬟陪在身边。
香炉中檀香缭绕,三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慢慢化为虚无,暗香弥弥。
少妇乌如墨的长发被盘成流云髻,珠钗斜插,她肌肤洁白如玉,双眸若两湾湖水般秋波流转,眉不画若横翠,唇不点似含丹。
她坐着一动不动,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动人的气质,庄重典雅,仪态万方。
这少妇是颇受周温宠爱的妃嫔之一,前些年被册封为仪嫔。
当年陛下率骑兵千里奔袭南梁,途中负伤被仪嫔救起,阴差阳错怀上九皇子,若非她出身南梁,受老太后一直压制,此刻恐怕早已封了贵妃。
丫鬟名叫凌思,是从小就跟在仪嫔身边的人,浓眉大眼,生得颇有英气。
凌思虽是丫鬟,其武功卓绝且深藏不露,更懂得医药病理,也多亏了她,这些年才护得仪嫔周全。
凌思见仪嫔开春也不去御花园赏花,便嘟起嘴:“花园的花开得可好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想去看?一直在屋里烧香拜佛?”
仪嫔唇角轻抿,白了眼凌思:“花刚开去的人多,咱没必要去招人烦心。等人少了再去也来的及,哪那么快就谢了?”
凌思撇撇嘴嘟囔:“您就天天在这院子里?老这么下去,别人更觉得您好欺负了。”
“煜儿头次出这么远的门,我这右眼皮老是突突的跳,搞得本宫心烦意乱,那还有心思去看什么花呀?”
仪嫔平和的望向缕缕青烟,青烟在上升的过程里慢慢消散,仿佛她对儿子的思念,看似无形,味道却萦绕在整个房间。
凌思眨了眨:“殿下随太子出行,护卫那么多,该没什么事吧?”
“哎,他心眼没他几个哥哥多,做人太实诚,本宫怕他吃亏……”
她扭头嗔怪的横了凌思一眼:“你说,煜儿在外,我这做娘亲的,自然在宫里更要本分着些。省得老太后挑理儿,跟本宫这么些年还那么毛糙,要注意身份……”
凌思不忿的翻了个白眼轻哼:“娘娘的身份,哪比不过她们?嘁……”
仪嫔柳眉微蹙瞪了凌思一眼,两道厉色激射而出,她摇头对凌思警示。
凌思吐了吐舌头,紧紧闭上了嘴巴。
仪嫔横了凌思一眼,轻叹一声:“煜儿有给她来信吗?”
凌思微微一笑,指指自己耳朵:“奴婢听着呢,没人!说起信,殿下就是写,也该写给娘娘和陛下,怎会写给她一个丫鬟?”
“煜儿从小教她读书写字,把那丫头惯得心气也高了……哎……”
仪嫔轻哼一声撇撇嘴:“现在是丫鬟,过不了几年,煜儿肯定收她当侧妃。陪煜儿那么多年,恐怕早就被……”
话说到一半,仪嫔觉得当娘亲这么说儿子也不好,于是住口。
也不知她是在怪儿子骄纵丫鬟,还是在怪自己操心太过,自己闷着喘息着粗气。
凌思眨了眨眼,凑近仪嫔耳边:“那次我听宫里的嬷嬷们说,看欣琪那体格,可是个生儿子的体态。”
仪嫔闻言“噗嗤”一笑:“她若能给本宫生个胖孙子,本宫就求陛下,赐她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