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跑到这地界还能被自己拗出一个姓名梗呢?陆闲一时笑得直不起腰。
“……陆兄弟,你没事吧?”伍征围着莫名狂笑的陆闲摸不着头脑,扭头看向其他同事,大家都是一摇头一耸肩——谁知道这小兄弟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林承道更是掐起指头看这小子是不是犯了什么东西,没掐两下就翻了个白眼放下手,摇摇头示意没事,这些都是陆闲自发的。
“啊哈哈哈我没事,就是,蓝猫、淘气、三千问,哈哈哈哈……”
其实这小子说的淘气三千问,几人还能立马理解,再加上昨天萧怜手里的蓝虎(猫?),倒也不是不明白这说的是来司直手下三人。
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
长安的同事还在忧心这孩子是不是乍惊乍喜傻掉了的时候,陶岂和单潜闻则对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
等陆闲笑得差不多、正在抹眼泪的时候,两人同时大喝一声扑上前去,一个架住陆闲的胳膊,一个照着他的头就是一顿揉搓。
“好你个小子,敢拿兄弟们取笑了!三千问,快挠他胳肢窝,我今天就让这小子笑个够!“
“就是么,你个怂娃,让你见识一哈你三哥的手段!”
“哈哈哈,别,别挠了,啊哈哈哈哈我错了,对不起哈哈哈……”
看陆闲放下紧张和大家打闹,萧怜笑着摇头,“行风兄啊,往后你这里也要多个不省心的小子了。”
“这是好事。”
“确实,毕竟热闹。是之刚来那会,来司直也是颇为头疼,全都丢给我和潜闻教导,想来陆闲在寺正手下也是如此。”
“不过我还巴不得有个能闹腾的呢!习之出了皇城就不能说话,我又不能跟寺正闲聊,如此甚好。习之你瞪我做什么,这是实情!”
两人言谈中,萧怜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只是行风兄,此行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三郎这是什么话,司直不出半年就要回长安述职的,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带你三人随行的。”
萧怜摇摇头,只说近来虽然不知有什么事,但节度使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甚至前几日还称病不愿见客,也不让来司直出远门。
伍征左右看看,见林承道也跑去跟其余几人玩闹,他虽然不能说话,但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往陆闲身上招呼。杨战肯定是能听到他们两人在聊些什么,但也没出言制止。
他心知杨战是懒得管,只要不是少卿相关的事,一般都入不了自家上司的眼。但为人周到的萧怜没头没脑地说这些话,肯定是来司直借他的嘴说给杨战听的,因此拉着萧怜走得更前了些,与身后几人拉开距离,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三郎,你说节度使根本就没生病?”
萧怜一阵无语,这是能直接说的吗?“我不是说节度使没病,我只是说他不愿见客。”
伍征本来想说什么,但忽然侧着头听了会什么,才张嘴问道,“要见他的是什么人?”
萧怜一看就明白这是杨战在问,不敢怠慢,浅作一揖才道:
“还请行风兄知道,靖违寺一向谨遵太祖法制,从不参知军事,此番绝非三郎刻意打探,只是有位幕僚与司直是旧识,近日私下来访,这才让我知道了。来拜见节度使的,多得是东边来的一些闲人,但都被拒之门外了。“
东边?伍征扫了眼杨战,见他没什么要再问的,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聊些寻常话。
“那三郎是觉得司直今年来不了长安了?”
“不好说,我私心想着司直还是希望来长安的,那里毕竟繁华,正合我们司直的性子。何况司直对少卿敬仰异常,如果不是事务繁忙,一定会与诸位一样长住京师的。”
这下杨战是真的“哼”出了声,“他不想来就别拿来比阿做筏子,我倒是不知道还有他来希声不敢做的事。”
听到杨战直呼来节度和自家上司的名讳,萧怜尴尬一笑,直接上前和杨战低声解释起来。杨战冷脸说了几句,萧怜一一点头应下,只说回去一定转告上司。
走了不多时,几人就入了城。守门的卫兵看到一行黑衣人,态度不是很好,但娃娃脸的萧怜拿出节度的牌子一晃,连搜身都没有,一行人就轻松入城。看到朱红的仪门,陆闲正要往里迈,就被林承道一把拽住后领,带到附近的一个小房子里。
就这?
陆闲的狐疑都写到脸上了。这不就是一个毛坯房吗,和自己想想中画满符咒的豪华大阵完全不一样。
这次换陶岂解释起来。他自己也是来司直那边的新人,好不容易有个能教导别人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我们处理的都是妖鬼事,不好大张旗鼓的,不然百姓要是看到凭空里冒出来几个人不得吓死。“
就您老几位的装扮还低调啊?陆闲一阵无语,他来来回回在房里绕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追问:
“这玩意怎么使啊?”
“什么叫玩意!”陶岂怪叫一声,“这可是少卿亲手设的阵!说出来你都不信,这阵的本体在冥府呢,不是靖违寺的人别说用了,找都找不到。”
我靠这么牛逼?这不就相当于在地府走了一遭了吗?陆闲张着嘴说不出话。
“成老,你再不老胡吹冒撂老,咋不给陆闲说一哈你第一次听的时候是个撒反应?”
三千问一点都不给淘气面子,当场揭了人家的老底。
陶岂涨红着脸,争辩道,“靖违寺的事,能算吹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传道授业”,什么“之乎者也”,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最后还是萧怜正了正神色,给长安的上官和同僚作揖告别,淘气和三千问也再不敢废话,连忙跟上。
“啊?你们不跟我们一路吗?”陆闲忙问。
天可怜见,他来这边才刚认识几个人?好不容易和未来的同事们混熟了,居然有一半又要走,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
陶岂见状便安慰他,说今年还要跟着来司直一起来长安,到时候再见,甚至还定好了让陆闲届时请客吃酒。
“你说是吧三郎?到时候让这小子好好出出血,也不算我白挨他一顿揍。”
伍征闻言欲言又止,倒是萧怜,没有直接接话,反而嗤笑一声,“你还说呢,回去让司直知道你挨这一顿不紧你的皮才怪,还想着让人请客?“
陶岂这才想起来回去还有自家上司的一顿调教,也是苦了脸,连连央求两个三哥回去替他说说好话。
但不管如何笑闹,如何不舍,该告别总是少不了的。
不多时,房中金光一闪,地面凭空出现两个圆圈。杨战背手走向其中一个,伍征和林承道忙拉了陆闲跟上去。
伍征搭着陆闲的肩膀,让他别离开自己的手,不然丢到冥府还要再花时间找。而且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入册,一个普通人丢在那不太安全。
陆闲听了都来不及埋怨伍征不早说,立马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牢牢拽住伍征和林承道腰间的皮带,在小林无奈的眼神中和三人一起踏上了传说中的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