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哎，我说你这人，怎的这般冷漠无情。”

幽一大步走到少女跟前，正要正要张嘴数落，却见少女满眼是泪，顿时，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哎，你哭啥，你别哭啊，整的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不知姑娘有何委屈，若是不妨，可与我们说说。”玄曦也上前一步问道。

她拭去眼角的泪道：“并无委屈，不过是我担不起这世间之苦，想要一了百了罢了。”

爻君却用折扇向前一指道：“这么说来，我们虽救了你，却成了罪过，都说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来却也不尽然，所愿既浮屠，所迫皆地狱。”

爻君往山崖前踏了一步，又道：“可这崖却在这里，你想跳，自可时时来跳，我们未必能次次如此凑巧。”

“是了，你们确是救了我，却不知，我日日至此，日日有此念，独独今日，鼓足了勇气纵身一跃，未曾想，竟被你们救了，我有勇气跳一次，却没有勇气跳第二次，我恨自己纵身一跃后的恐惧，恨自己的窝囊，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无法改变现状，更恨自己在如此窘境下被人看到最难堪的一幕，若你们想听我一句谢，那便谢过了。”

“是个凌厉的丫头，放心吧，她死不了。”灵爻云淡风轻道。

“苦，未必是苦，甜也未必甜，往昔之苦却是未来之良药。”玄曦劝诫道，“你还是个孩子，未必懂得此间之意，动心忍性，方能曾益其所不能，蓄的力越大，登的峰便越高，我倒是觉得，此后你必有所获。”

“多谢公子宽慰，钝刀子割肉更痛还是一下子立死更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皆天意，怕是我原该受这业，既然上天让我活着，我便活着吧。”

“如此想，未免过于悲观，还望姑娘能想开些。”玄曦复又问道，“不知可否方便问个问题？”

“你问吧。”少女应道。

“你是何时得知修灵之事的？”

“自小。”

幽一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你能看得到灵体？”

少女点了点头。

“怪道我分明见到有灵力外溢，却未见到有何灵在此。”

玄曦忽然忆起她便是那日在收服狸妖之时的孩子，天上不过一日，便已长大了许多，看来那日掩去她的记忆原是无用之举。

“难怪见到我们将其救起，如此淡然。”幽一恍然道。

“死未必不是一种选择，虽我不知灵究竟是何物，但或许我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见到我想见的人。”她低下头看了看这具肉身，“只不过，这身皮囊似乎很惧怕死亡。”

“你不怕妖灵吗？”幽一问道。

“妖灵并不可怕，我只要装作看不到他们，他们并不会伤害我，比起妖灵，真正可怕的是人。”

“可怕的不是人，是念，不管是人是妖，是仙是神，有求皆苦，断念则生，有人向内求，有人向外求，你是内向的，定有出头之日，还望你能自爱。”玄曦安慰道。

此时灵爻在一侧偷偷地泛出一丝灵力，游走那少女身上，确实并未探出一丝灵体的迹象，觉得不可思议，待第二次要去测，玄曦伸手阻止了他：“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