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船夫过来告诉她,当时那沉船事件,是沈毅蓄意为之。
“我的东家啊,你还没有醒悟过来吗?”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之事?”
刘管事站在一旁,劝道。
他早怀疑过沈毅,只是东家不让他胡乱猜测,否则怎会留一个沈家之人,在谢家待这么长时间?
谢韵心中震动。
认知被击碎。
谢韵想了想,随即,她心中产生一丝寒意。
如果从一开始沈先生就有目的,那么之后在谢家种种作为,极可能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一阵后怕,随即想起正陷入昏迷的三叔谢怀仁,还有陷入牢狱的堂哥谢乾……
“东家,还有一事。据便桥印坊的一位师傅说,一月前,我们实验失败,并非沈先生忘记一道工序,而是他故意为之。
那位师傅告诉我,之后的所有实验,沈先生都是在验证的一些设想。
其实,他早知解决的办法,只是想利用谢家的资源,不停地实验。若非当日我与大公子施压,只怕会再托半个月……”
此时,谢韵脑子已经嗡嗡响。
最令她感到可怕的是,面对沈毅的这种行为,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甚至一度以为,这种造纸研发速度,已经是神速了。
然而,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怔怔坐在木椅上,
“刘管事,你要不要说了,让我静静……”
待刘管事和船夫离开。
谢韵坐在主位上,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天,她来到了三房,看望了一下三叔的伤势。
心中有愧,好在大夫说,三叔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随即,她又马不停蹄,来到了关押谢乾的牢房。
见到谢乾,谢韵当即问道:
“堂哥,当年沈家之事,我们谢家到底牵扯了多少?”
“你为何突然问这个事?”
此时,谢乾蹲坐在牢中,头发散乱,抬头看向谢韵,面露疑惑。
“事关谢家兴亡,我必须知道。”
“沈谢两家恩怨永不可调和,当年我们谢、曹、方三家,是亲眼看着那沈家家主沈实甫,从矾楼一跃而下,摔死的,可以说,是我们间接逼死的。”
谢韵得知这种情况,内心都在窒息。
难怪……
他会如此。
说罢,谢韵托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牢房。
此时,谢乾却在背后嘶吼:
“谢韵,既然你已成为家主,何时救我出去?”
这时,谢韵突然转过身,平静说道:
“你是前家主,我是现家主,你觉得你还有出来的必要吗?”
“你!”谢乾怒火攻心。
没想到这个谢韵,非但不救他,还想继续关押他!
“别忘了,大房现在在我手上。”
谢韵留下冷冰冰一句话,便离开了。
出了牢房,官府之人也觉得,谢乾刺杀之事蹊跷,并和谢韵解释道:
“之前那举报谢乾之人失踪了,现在唯一的证据便是那张素描画,所以,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根据当时现场民众话词,凶手着蒙面,不可能看清容貌。上面的意思,将人放了。”
谢韵听后,随即吩咐随从,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说道:
“这笔钱,望大人笑纳,我堂哥今后待在里面,让你们费心了。”
……
离开牢房,谢韵没有回到谢府,而是来到了便桥印坊。
此时已经是深夜,她坐在沈先生曾经待过的草棚,怔怔入神。
“东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此时,刘管事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谢韵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随即说道:“天气渐冷,刘管事出门还是多穿些衣物。”
“有劳东家关心。”
说罢,刘管事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风雪越刮越大,谢韵喃喃自语:
“如果将来注定要与你成为对手,那么我坐这家主之位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