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目光所及,马蹄所至,便该是大唐国土!
跟袁天罡的这盘棋,自己也不会输。
想到此处,是随手将水火判官扔给身后的黑无常:“这两人,交给你了。”
“多谢陛下!”
黑无常脸上一喜,已经开始想着怎样吸收他们功力。
却在此时,李昌平迈步走进了龙辇。
光从外表看,这座龙辇就富丽堂皇。
等他进去以后,里面更是极尽奢华。
雕龙盘凤的柱子、金光灿灿的穹顶、至高无上的皇位……
几乎是完全对着皇宫复刻而出。
唯独与这尊贵有些格格不入的,便是龙椅上正颓废躺着的男子。
仿佛死人一样,躺在龙椅上一动也不动。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男子微微靠坐起来一些。
看向李昌平的目光,犹如多年不见的老友,更像是早有预料般,淡淡开口:“你来了?”
“来了。”李昌平微微点头。
接着,龙辇中陷入了漫长寂静。
两人谁也不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
直到,有一丝阳光穿破窗户,让朱友贞略感不适的闭上双眼。
他才留恋的抚摸着龙椅把手,落寞开口:“我从小就恨他,自从做了皇帝,他便再也没管过我们母子,可这些我不在乎,只要有母后就够了,但……”
朱友贞突然愤恨起来,一字一顿道:
“他却从我身边带走了母后。那时,我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我知道屠潞州,会丢失民心。也知道远征岐国,会让李存勖钻了空子,但我依旧这么做了……”
“这皇位有什么意思呢?哪怕将世间生灵灭绝,我也要母后活过来!”
说到最后,朱友贞已经披头散发,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看着他这副样子,李昌平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龙泉宝藏里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宝物,你落到此处,全算咎由自取!”
“果真是……没有么?”
像是心中答案有了结局,朱友贞如释重负般,从龙椅滑坐到地上。
脸色灰白,双目无神。
整个人都似被抽走了精气神……
“我明白了,我会自己了结。”
————
钟南山,藏兵谷。
袁天罡闲来无事,又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
随着铜钱在指尖跳舞,他隐藏面具之后的瞳孔或严肃,或欣喜,变幻不定。
紧接着,身后传来优雅的脚步声。
一道好听的女音随之响起:“大帅,石瑶前来复命。”
“见到他了?”
随手把铜钱收起,袁天罡并没有回头。
“见到了。”
“如何?”
“果如大帅所说,这天下之人,无有过之。”
“哈哈……当是如此,本帅那日看他面相,便已知一二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袁天罡声音中充满了轻松。
但随即便再次沉稳下来。
“看来,这漠北,还需本帅亲走一遭。”
“漠北?”石瑶惊咦一声,满脸不解:“是出什么事了么?石瑶愿为大帅分忧。”
“此事你做不了,漠北……杀劫将至了。”
远眺天边,不良帅隐隐能看到一片红云笼罩天际。
这片红云他见过很多次,隋末、安史、以及很多被大唐用兵的国家,都有过这种预兆。
这代表着血流成渠!
石瑶更加疑惑。
跟了袁天罡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为外族如此担心过。
“大帅,漠北杀劫,对于我们来说,不该是好事么?”
“本帅不救漠北,救的是李星云!”
“这……跟李星云又有什么关系?”
听着越说越离谱的话,石瑶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袁天罡的脑回路。
她不通卦象,根本想不到这几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而此时,不良帅却也不愿再多说,只做略微提点:“契丹两位公主与李星云交好……,无敌大将军又落到李昌平手中……”
“石瑶明白了,石瑶告退。”
听到这,要是还想不明白,石瑶多年在玄冥教就白混了。
漠北杀劫,李星云必至。
到时候李昌平可不知道他去,炮弹也不认他这个天子。
“呵呵……”
等到石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袁天罡才轻笑一声:“自李淳风死后,这普天下,确实只有你配与本帅持子。”
笑完又略感遗憾的摇摇头:“倒是可惜了,若你早生几年,本帅不介意与你对弈一局。”
“而现在……本帅不为赢你,只为赢天!”
话音落地,不良帅望向苍天,眼中早已尽是坚定。
————
凤翔。
随着几日前的战火悄然褪去,这里又呈现出了一片繁华景象。
而位于城门处一间最繁华的小酒馆里。
却围坐了一群垂头丧气的人。
“唉~”
李星云哀叹一声,摊了摊手:“梁国伐歧,本还想着来帮帮忙。没想晚了一步,这朱友贞,倒先被人解决了。”
刚说完,肩膀上便落下一只蒲扇大的巨手,压的他生痛。
抬头一看,是正在掏鼻孔的倾国。
“贼不好事儿嘛?岐国麻烦解决,咱就可以帮张郎收拾他那义父啦……”
说话间,是先把掏完鼻孔的手指往李星云衣服上蹭蹭。
然后才大大咧咧的搂住另一边的张子凡。
“咱就是说,李存孝死了,李嗣源受罚,他凭啥拿咱张郎撒气?为了呐什么来着?”
“是五雷天心诀,姐姐!”
倾城适时打起圆场,姐俩一唱一和间,都坐到张子凡身边。
“对,为了一本破功法,把咱老公公都给弄死了。张郎放心,等下次再见,俺们姐俩帮你揍死他。”
正说着,却有一哨人马从饭馆门前经过。
李星云和张子凡没什么反应。
但倾国倾城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乎是一同回头,避开了那群人的视线。
过了好久,俩人才转过脑袋。互视一眼,却都充斥着不解。
与此同时,一旁邻桌也坐着几个人,看到门口有人经过,却是打开了话匣子。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怒拍桌子吵嚷。
“哼!要我说,这些契丹人,也太猖獗了。此前在我岐国抢掠不说,现在竟还敢来凤翔大摇大摆,当真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还不是欺我中原四分五裂?”
对话的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儒生,同样眼含不满说道:“歧国北有晋,南有蜀,西有漠北,东有朱梁。四面环敌,一旦与一方出了乱子,其他三头饿狼必趁火打劫。诸如前段时间,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怕我凤翔已经生灵涂炭,步入了潞州的后尘。”
“哦?说到潞州,我倒是刚从晋阳赶来,那怎一个惨字了得?婴儿啼哭,火光遍地,生人几尽……那朱友贞可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