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时间，他们有了新的依靠。

或许从今往后，也不再需要自己……

“咳……咳……”

咳嗽两声，宋文通想闭目等死。

但他体内的陨生蛊，却无时无刻不在修复着他破损的内脏。

这让他更加难受，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是想死了么？”

似是看出了宋文通的心中所想，李昌平脸上满是嘲讽。

但他手中动作却是不慢。

是丝毫不嫌弃的将手，探进了宋文通胸膛当中。

如同开膛破肚一样，鲜血和零碎洒落了一地，但李昌平还不停手。

在其中探来探去，像是在故意折磨他。

李星云脸上已尽显愤恨。

“你既然已经杀了他，何故还以折磨尸体为乐？”

李昌平却依然不理，兀自继续摸着，直到将手几乎要探到心脏上，才脸色一喜，将手收了回去。

但他手上也多了一只探头缩脑，正在挣扎的蛊虫。

“宋文通，今后你的命，是孤的了！”

将那蛊虫屈指一弹，便收回怀中。

李昌平脸上尽显得意。

后退两步，就这么看着宋文通缓缓修复好了身体。

陨生蛊在手，蛊活人活，蛊死人亡。

宋文通没有选择，他只有臣服和死亡。

“技不如人，你杀了我吧……”

宋文通满脸的心灰意冷。

方才神智模糊，等回忆完过去，自己的陨生蛊竟是到了对面手中。

也就是说，果真如李昌平说的一样，自己要做他麾下的第一条狗了。

这比自尽都难受，不如去死。

“哦？十六年没见，你不想去看看岐国，看看妹妹了么？李茂贞最喜画画，你不是为她收集了世间很多笔墨么？不想亲自交给她？”

先是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李昌平表示尊重宋文通的决定：

“不过也确实，用此地这大好的河山做墓穴，你也是赚了。罢了，孤这就成人之美！”

说话间，是毫不犹豫的，又从怀中把陨生蛊掏了出来。

两指根本还没怎么用力。宋文通便觉的一阵心惊胆颤，仿佛下一刻自己便要与世长辞。

立刻是急切的呼叫：“慢着，慢着……”

他本来确实心存着死志。

但李昌平那一番话。也挑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一根弦。

他忘不了妹妹。

忘不了当初心狠踏上苗疆时，背后那双期盼着自己回头的目光。

龙泉宝盒已经没了，自己十六年的辛苦已经白费。

妹妹这十六年怎么过的，他浑然不知。

真恨不得立刻飞回岐国，看一看曾经这片他爱着，也爱着他的土地。

随着龙泉宝盒被捏碎。

心中的那道执念就此消失。

宋文通也仿佛捡起了那支被扔在地上，早已蒙尘的宝剑。

自己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么？

将偌大的家业扔给无忧无虑的少女。

把爱戴着自己的岐民抛之脑后。

昭宗的一路提拔，无条件信任。却培养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自己背叛了大唐，辜负了天子的信任。

而如今得到的回报……

就是眼前这个正戏谑看着自己，肆意玩弄那手上陨生蛊的李氏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