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飘起小雨,展馆内人群陆陆续续往外走,到处都是汽车的鸣笛声,小助理守在门口,耳边很多种声音。
“白是Beta真的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开心了好久,他要是Alpha那种生物我真的会难过。”
“搞不懂为什么上午场这么早闭馆,才十一点就闭馆,难道是显得来看他画展的人很多,好炒作吧。”
你才炒作!
没等小助理拳头捏起来,他的同伴打断了他,“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我错了,不说了。”
小助理将展馆的门愤愤关上,转头发现薛先生那个关系一般的同窗蘑菇头画家还在,拿着一支笔神神叨叨的记录。
“那小子长得一张小白脸,娘里娘气,真受欢迎。”
还说着一些热门网络词汇。
“画这么好,不要命了。”
“喂,我们要闭馆了!”
“陈真啊,我城东堵了一个小时才来,下午就要赶回去,明天还有几场画协……”蘑菇头振振有词。
陈真催也催不走,赶又赶不得,生怕给老板来个驱赶同窗的热搜。
蘑菇头奋笔疾书,话痨子们还等着他打探完敌情回去,那帮子人一天天在灵感来了和画了坨屎之间反复徘徊,逐渐玩物丧志。
他们一众新锐年轻画家都对薛以洁不怎么喜欢或无感。
大家都是搞艺术的,家里也都不差钱,真心热爱的哪个不是一天天不修边幅,呼吸里是铅灰,指甲缝里是颜料,你小子成日里穿得干干净净,整得比富二代还富二代。
搁那里忧郁啊忧郁,清高啊清高,嘴角一勾一笑都定制似的,白莲一样,就你出淤泥不染,我们都是底下的淤泥咯。
蘑菇头胸口郁结。
他们把他孤立出去了,可也是他先不融入。薛以洁谦卑有礼,有礼可以是拒绝靠近,谦卑一定是自负,眼睛看谁也都不真诚,他那与生俱来的天赋伴随着傲慢一直存在。他很高啊,格格不入。
“多么……多么。”细腻的笔触。
他看着墙上的画,跳跃回自己画室丢在调色盘上的刷子,洗笔筒里的刷子,才拆开包装的刷子,普普通通的刷子,和薛以洁用的一个牌子。
画架上的失败品被用白色颜料胡乱覆盖。
蘑菇头面上肉眼可见的阴霾。
陈真就见他忽而阴霾一收,把笔丢进帆布袋,笔帽都没盖,鬼赶来一样走了。
陈真纳闷着,转身看见侧门外多了两个人,澄净玻璃清晰透出近到快贴上的黑伞,伞面英文一晃而过,什么咖啡。
露出的手腕一条艳红的线,那人把伞收了,赫然是薛以洁。
“薛先生!”
玻璃隔远视线,隔雾看花般,男人的脸较以往雅而疏冷,不知是不是因身旁女人繁艳的容颜,他寡淡上许多。
“是我。”薛以洁推开门,风吹进来。
陈真又觉得哪里有什么更加疏冷,这看人眼神不温和的很吗?一道窈窕的身影走进来,裙摆有点湿,女人说:“你小助理有点呆。”
“他确实有点。”薛以洁说。
他哪里呆了!
“叫我陈助理就好了。”陈真故作成熟的笑,薛先生的朋友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真有点呆。”崔静不知道怎么戳到笑点了。
你才呆,你全家都呆。
陈真气完后开始打量,那天他寄出去的收件人看着是名女性,难道就是她吗?薛先生的朋友?朋友?不止吧。
陈真脑补着克制不住傻笑,想明白了什么,借口去吃饭溜之大吉。
“阿真。”薛以洁提着伞的手都僵了。
谁让他走了。
他作为老板的资本家血脉觉醒,没到下班的点呢,吃什么饭?
崔静在他旁边整理吹乱的头发,小声抱怨:“预告不是说今天阴天,突然飘小雨,没想到还刮这么大的风。”
薛以洁的喉咙微微发干,室内开着恒温空调,他能感受靠近她时发散的体温和淡香,她还是那么喜欢草木香,几次了都没有换洗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