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阳穿戴好，确认自己不那么正式也不随意，去了薛以洁的画廊。

助理陈真并不清楚自家老板的情感变动，也一直以为见过几面的翟阳是薛先生的朋友，虽然薛先生总是很烦这个朋友就是了。

“薛先生不在。”

“我等一会吧。”翟阳说。

“您自便。”陈真给客人端水。他学历不高，很早就出来混日子，很久以前还一张口的无知混子气，日夜接受环境的熏陶，因而穿得文静，一副清秀面孔显现出来。

他这样清秀的面孔落在翟阳眼里就很危险，翟阳又有些反胃了，他强行忍着后退的动作，陈真出去后才松口气。

翟阳在休息室等了会开始看墙面的画，他依旧为薛以洁的奇思妙想感到奇异，但自己好像更平静了。他想。

可能是离了婚的缘故。

现在障碍清除，他是一名单身Alpha，薛以洁是一名单身Beta，没有禁忌，家里人也不会阻拦，他妹妹虽然去了国外，可那个该死的外国男人也去了国外。

知道走几步就会到达终点，谁还能焦虑什么？也许他太平静了，他又想道。

他在与画展主题格格不入的一幅画停下。一幅窗景图，很下坠。

《飘起来的灵魂》

翟阳想着这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主题里，走回休息室他接了一杯水，休息室有一扇关着的门，他无聊地推开。

太阳穴开始发胀。

他看见了一屋子的画作，从地面到悬挂的墙面。

失败品、半成品、完成品。

地面颜料交错，房间昏暗，窗边的白纱窗帘疯狂飞舞。

中午的烈阳燃烧着画中女人的脸。

他前妻的脸。

翟阳被这份疯狂感到难以置信，他愣怔在原地，过多的信息在他头脑中重组，最终走向一个他怎么都觉得毫无干系的结果，他喜欢过的人喜欢上了他的妻子。

这太荒唐。

·

“你还逼上门来了。”崔静来到画室，把包丢在玄关柜。

崔静想到昨夜提着礼物上门的薛以洁、不明所以的陈舒蓉，崔静给他鞋套他也不进来，站门口微笑着说：

“恭喜搬家。”

笑得像朵向日葵。

放下奶和水果就走了。今天还来帮忙搬家善后，搬完留下一句“恭喜离婚”就失踪了。

崔静：“怎么知道我离婚的。”

“我看到你和他单独出去了。我昨天很谨慎，本来是想和你说说话的，看到有人在我就走了。”

要我夸你识趣不成。崔静简直想要翻个白眼，才离婚，讨债的就来了。

“以后不用避了。”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啊。”

明知故问。

崔静说：“还不清楚吗？男朋友。”

话音刚落，薛以洁抱住了她。

终于……他终于和她回归正轨了。

他就说他们上辈子一定是相爱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啊！

就是很喜欢啊。

喜欢到他一想到自己今后有爱意褪去、不再喜欢她这种可能，都觉得心开始针刺般疼痛。当他看到她在沙发上睡觉时，她穿着睡衣在家里走来走去时，她半夜翻开冰箱时，又或者叫他“小狗”时，他的心没有任何起伏，不再有喜悦的情绪，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难受得好像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