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一路上却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莱厄看向德拉库拉，他却只是不耐烦地谜语道：“我给他们送去了些小礼物。”

看来确实是些值得细细品味的礼物。

不远处隐隐透出废弃庄园的轮廓，在因雾霭而显得朦胧的日光下若隐若现，仿佛一位披着破旧斗篷，面庞被掩盖在阴影之下的信徒。庄园的外墙被岁月侵蚀，斑驳陆离，墙壁上的石雕和浮雕已经风化，藤蔓和苔藓攀爬其上，窗户破碎，门扉歪斜，显露出荒凉与衰败的气息。

高耸的尖顶刺破天空，斑驳的纹路攀附其上，像是沾满了血渍的利剑。琉璃瓦顶大多破碎，或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玻璃碎片在黯淡光辉的映照下闪烁，宛如无数只眼睛在窥视着每一个角落。

几人很快就来到庄园的门前。

庄园门口那扇曾经金碧辉煌的铁门如今已经锈迹斑斑，莱厄将手搭在大门上，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没有急着进去，莱厄侧过头看向德拉库拉：“没有想过把这座庄园毁掉吗？”

“啊？”德拉库拉没有想到莱厄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你之前不也是个…那个——'猎人'吗？”洛洛不耐烦地补充解释道：“这座庄园很明显就和那些邪教徒有关系，你们就没想过直接把它毁了？索性一把火烧了干净。”

“做不到的。”德拉库拉摇了摇头，伸手将门推开，“这座庄园已经不再属于我们所在的世界…你们进去之后就会明白了。”

才刚刚踏入庄园，便能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抑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和潮湿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门后是一片荒芜的庭院。曾经或许繁花似锦的花园，如今只剩下枯萎的枝桠和凋零的花瓣。庭院中的喷泉早已干涸，水池中堆满了落叶和泥土。

莱厄不动声色地攥紧右拳，【戏谑】从头到尾都没有摘下来过。

事实上，从德拉库拉提出要来这座庄园那一刻起，莱厄就已经意识到情况大概率和他一开始所料想的存在较大的出入。

如果那些邪教徒还需要更多的灵魂作为祭品，那么德拉库拉没有必要现在就带着他们来到庄园，而是应该从长计议，去将“它们”的存在传播出去，收割一波灵魂再作打算。

结合他方才所说的“给警署送了个小礼物”，只为了不妨碍他们来到庄园。不难推断出，眼下恐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打算以庄园做饵，引来一大批警员以及“猎人”，一网打尽，将他们的灵魂尽数收割作为祭品来填补空缺，要么就是祭品的数量早就已经足够，现在是来举行献祭仪式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邪教徒还愿意接受莱厄和洛洛的“投诚”，这其中的动机就值得令人深思了——因为显然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更别提还答应得如此之轻易…

就好像……它们在尽量避免和莱厄他们起冲突一样？

这实在是个非常反逻辑的想法，但却突然灵光一闪地出现在了莱厄的脑海之中。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是在它们的主场，它们人多势众，而且拥有着超自然的力量，莱厄和洛洛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等等。

真的…没有吗？

莱厄感到脑袋一阵微微刺痛。

从刚才精神值降到近乎半数的时候开始，他眼中的世界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莫名开始变得异常活跃，连带着他的思维也是。

在那个空间所见的画面如同碎片一般在莱厄的眼前飞快闪过，扭曲着，蠕动着。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莱厄的脑中蹦出这句话。

不，不对，接近了，但还是不对。是安德烈斯信件里的话？还是老神父的说辞？

——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也看到你了。

对，是这句话，但…或许应该反过来想想？

当“它们”能接触到你的时候，你同样也能接触到“它们”！

莱厄瞬间感到大脑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刺痛，但眼神却蓦地发亮——没错！一直以来先入为主地认为没有和那些“邪灵”对抗的手段，但或许并非如此。

当处于现实的空间中时，“它们”掌握着利用“门”的方法，而其他人没有，那确实并没有反制的手段。但如果进入了“它们”的空间，那就完全可以接触并且伤害到“它们”了！

毕竟——“它们”并不是什么神话物种或是邪灵，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群因为献祭失败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邪教徒而已！虽然长得怪瘆人的，但似乎那并不就代表它们有多么强大。

“嘿！你怎么了？”

洛洛伸手在莱厄眼前晃了晃，“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不会是偷偷下线了吧？”

莱厄回过神来，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就算偷偷下线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