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安置你们…”
弗兰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他上下打量了莱厄几人一阵,“别担心,很快就会有医疗营帐清理出来给你们临时居住的。既然是你们自己提出来的请求——要让我们把你们做为研究素材——那这个约定自然一直有效。”
说着,他站起身来:“不过,这件事暂且先不着急。看样子你们接触灾厄源头的时间和程度并不严重,要等你们身上出现疫病的症状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呢。在此之前…”
话音未落,就听到营帐外传来一声“报告!”
一名戴着口罩的卫兵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内,朝弗兰茨敬了一礼道:“报告指挥官,村民全部安置完毕,并且对作为其安置地的临时医疗营地区域已经进行全面封锁,仅留下供给医官通行出入的消毒通道。”
“做得好,请去歇息一会吧。”
弗兰茨朝卫兵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莱厄几人,一边迈步向营帐外走去,一边说道:“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这些村民产生病变的时间大概就在这段时间了。要和我一起去看一眼这次的瘟疫会产生什么样的症状吗?它们很可能在几日之后就出现在你们身上——或许也用不了几日。”
莱厄四人面面相觑,不过并没有人拒绝。
跟上行色匆匆的弗兰茨,莱厄询问道:“虽然以我的立场没必要这么问,但我还是有些好奇——您似乎对我们太过于放松警惕?照道理来说,我以为您至少会把我们暂且拘禁监视起来。况且,即使我们没有危险性,但做为潜在的疾病携带者,也应该隔离起来以防传染吧。您就不怕被我们传染了瘟疫?”
“很符合逻辑,但是没有必要。”
弗兰茨头也不回,一边挥手向沿途的卫兵们比划着,下达莱厄看不太懂的手势指令,同时随口回答道:“首先,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没理由做出对我,或者对于这个营地不利的事情。这可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还需要防备间谍……面对这种灾难,所有想活下去的人都是同一阵营。况且,即便你们想通过杀死我们从而逃离这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环绕着我们营地的是更严密的隔离围墙以及全副武装的士兵。
其次,至于传染疾病这一点…事实上我们现在仍然处于传染源的影响范围之内。身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潜在感染者——让那些卫兵戴上口罩,以及我们戴上鸟嘴面具,都只不过是尽量避免直接从病人身上受到传染,从而延缓死亡而已。而你们现在的状况其实和我们差的不多,在出现疾病症状之前没有必要急着隔离…要知道医疗营帐和医官人手都是有限的。”
原来如此……
照这么说,这个世界在面对将要灭亡的灾难时,人们居然还超乎想象的团结呢。莱厄还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会出现一些企图背叛人类苟且偷生的人奸呢,比如说邪教徒或者末日教之类的存在。
但可惜的是,这份团结似乎只存在于统治者或是官员——至少是有途径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团体之中。除此之外,就如同这座被天灾所摧毁的村庄一样,那些村民们只是接到撤离的命令而已,甚至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即使侥幸幸存下来,最终也只能沦为感染疫病的试验品。
甚至不如说…他们并没有强制驱赶,就是为了故意放任部分顽固的村民滞留在村子里,从而让他们成为研究新型瘟疫的素材。
如果在场的是个秩序善的圣骑士,恐怕是接受不了这种行为的吧。不过莱厄对于为了大部分人而牺牲小部分人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只要牺牲的不是他就行。
见似乎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莱厄抓紧时间继续问道:“我明白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您说到'以往的经验',也就是说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吧?它们最后的结果都是如何?”
弗兰茨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一眼莱厄,停留了片刻才继续前进,“真是出乎我预料的问题,我一开始对你们身份的猜测似乎出了些问题。按道理来说,你们不该不知道才对——哦,对,你们失忆了——瞧我这记性。”
虽然从他的语气上来看,他压根就没有相信“失忆”这个说辞,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解释道:“好吧。这种“地裂”伴随着瘟疫类型的灾难已经出现过六次,这次是第七次。除了前三次应对得不够及时,后面的瘟疫我们都有效地控制住了,只不过灾难不仅仅只有瘟疫……严格来说,在抵御灾难的蔓延这件事上,我们暂时还没有取得过成功的结果…”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饱含惊恐地尖叫声从前方不远处的营帐里传了出来,将弗兰茨的话语打断。
听到尖叫声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加快了步伐,“看样子情况比预计的要严重的多…究竟是什么样的症状才会引起这种反应?”
看着弗兰茨急匆匆的背影,莱厄下意识地就要加快脚步跟上,但很快就被乌洛波洛斯拉住。
莱厄疑惑地回头看向他,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在自己的手掌上用小刀刻画出一个形状近似于五角星,中央有着一个类似眼睛的标记的图案。鲜血从伤口处溢出,将手掌染的通红,但奇怪的是,那些鲜血并没有顺势晕染开或是流淌下去,而是紧紧地贴着伤口凝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