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香芹更激动,扯着嗓子说:“那是莫菲和肖亮以后上学的钱啊!你小孩子吗?你看见炒股的赔得多还是赚的多!?过两年,要是过十年还没涨回来怎么办?我拿什么供那两个孩子上学!”
“你懂什么啊!真是的!”
“我不懂!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要攒钱!莫菲父亲的病你不知道吗?他父亲一月光医药费就不是个小数,他还怎么供莫菲上学?莫菲如果不上学,长大以后能有什么出路!?张磊啊?你适可而止行吗?”
“你适可而止行吗!?莫菲莫菲的!整天念叨她?她现在还是你女儿嘛?现在那孩子姓莫!我看你在她身上赔的比我炒股还赔的多!”
“你……张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现在是套住了,但我过两年还有回本的时候啊!你呢?这些年你在莫菲身上付出了多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你跟我这个套牢的人还不是一个心理,就想着她能回本!但是我的能回,你花出去的呢!?老莫的病就是个无底洞!人家莫菲长大了以后,还有闲钱孝敬你吗?你快醒醒吧你!”
“莫菲在咱们家住了这么多年,你就没点感情吗?你还是个人吗?她是我女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老莫是她爸,她就得姓莫,她能跟着老莫一起吃苦!光这份品德,就证明莫菲是个有出息的好姑娘!哪个为人父母的不为孩子付出?哪个父母往孩子上付出的时候是等着回本的!?你这样想还配为人父母吗?”
“我比你配!我知道肖亮是我儿子!我知道我得挣钱养活他!他以后上学得花钱吧?他以后找工作你得掏钱找关系吧?他以后还得买房子吧?结婚生孩子的我能不考虑吗?我比你考虑的正,我知道我该往哪使劲!我比你考虑的远,我知道我应该对谁付出!”
“至少我没炒股!我没亏钱!我”
“砰!”的一声,肖亮忍不住的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你们吵够了没有!?”肖亮没好气的冲着他俩大喊了一声!
“有你什么事?回屋去!”张磊喊道。
“莫菲还在屋里呢?你俩就知道吵!”肖亮指着卧室里的我说。。
“莫菲回来了?莫菲!!”付香芹激动的一下就跑过来了。
“妈……”我看着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看着她因吵架而泛白的脸色,我的心里很疼。
“因…莫菲,我跟你爸刚才吵架,你爸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她有点慌张的看着我说。
我走过去笑着说:“行了妈,我又不是个孩子了。”
“怎么又瘦了?”付香芹将我手放在我的腰上、胳膊上的来回的试探。
“没瘦。”
“张磊!赶紧给你女儿买点好吃的去!快去!”付香芹拉着我去了客厅后,看着张警官说。
张警官赶紧的站起来,“微笑”着说:“好好好!我马上去,莫菲想吃点什么?”
看着张警官那客气的模样,我感觉他也挺难的。
“妈,咱简单吃点就是了。”我说。
“菲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你妈说会话。”张警官脸上有些尴尬的,怕是自个儿也觉得刚才那些话说的太尖锐了,想尽量的补偿补偿我。
但是,我哪里会生气?
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最在乎的圈子。张警官之所以去买股票,初心也是想让这个家庭过的更好。
而付香芹哪怕跟他是夫妻,但是付香芹也有自己想守护的圈子,当圈子内的东西受到威胁和损失时,彼此间的争吵就在所难免了。
可……
哪怕知道这些道理、也理解他们的想法,可是当张警官中午吃饭时,直接说出来的时候。
内心里的苦楚,还是会忍不住的翻滚。
吃饭时,张警官给我夹了块肉,撇了一眼付香芹后,转过头语重心长的说:“菲啊…你今年十六了吧?”
“嗯……”我见他那么严肃的时候,立刻坐正了看着她。
付香芹也是疑惑的盯着他。
张警官轻咳一声说:“那个…其实,今儿上午我跟你妈吵架的事儿,你听见了也是好事儿!那个…咱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对吗?”
“了解……我不借钱的,学费也不用我妈出。”我很清淡的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委屈在流窜。还越窜越猛。
我这次来的目的其实就是借钱,不止是想让付香芹帮我交学费,还想让她帮我给父亲的病想办法。
但是,此刻因为张警官简单几句话,我全都否掉了……
那一刻,我脑海里蹦出了几个字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父亲曾经是,此刻,他的女儿也有这个脾气。
“张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付香芹将筷子使劲一摔的冷眼瞪着他。
“妈……”我笑着打住她,说:“您干嘛呢!我父亲也不想让你给我交学费的,来时也叮嘱我过来时跟您说一声,我们那片儿的房子快拆迁了,到时候那院子一拆就不少钱,您以后千万别再为我的学费和他的病操心了!”
“拆迁?是吗?太好了!!”付香芹听后,很是激动的说。
“嗯,还有,张亮马上初升高了,您俩别总是吵架了……”我说着,给付香芹夹了块肉。
“唉!你说什么时候张亮有你体贴就好了!”付香芹埋怨似的盯了张亮一眼。
“不过……”我笑着说:“不过,我不让您给我交学费,但是,您今天得陪我去买件衣服!好不好?”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她不帮我置办点儿什么,总觉得我离她远了似的。作为一个子女,向父母伸手时,他们其实会特别高兴。
因为,满足了孩子的小愿望,也是圆润了自己这颗做父母的心。
付香芹笑灼颜开,一个劲儿的答应要带我去逛街。
张警官在旁边也笑着松了口气。
张亮说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被付香芹喷了一顿,老实了很多。
那顿饭,一边吃,一边笑。
可是,我内心里却是从未经历过的苦楚。
我努力的将那股子蔓延上来的委屈,死死的压在心底!
面对付香芹的爱,面对生父的爱,我统统的采取了欺骗手段。
我骗父亲那些药是可以报销的,我骗付香芹家里一切都好,我知道骗人是不对的。
可我所能认知到的现实就是这样子的,
那时候我慢慢的知道,自己真正该去找的人是谁了……
对于那个人,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实话实说。
那个人就是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