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离一年,终于再次回到洛阳。快要过年的原因,洛阳街道上人山人海。虽然现在天下各州都是连年灾祸而民不聊生,但是作为大汉国都的洛阳城仍然是车水马龙。
我归家心切,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留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心只想赶紧回到家里。戏志才和我并排牵着马走在前头,田猛和向文牵着马走在后面。由于街上行人太多,我们几个也没有说话,都是快步的前行。
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呼喊“呦呵,你个凉州佬还跟我们讲道理?兄弟们,把他的马给吾扣下。吾倒是要看看,这凉州佬这横冲直撞的,把咱们兄弟伤的这么重,没个说法想给老子糊弄过去,兄弟们答应吗?”然后是十来个人起哄的声音“不答应”“必须赔钱”……
我与戏志才对视一眼说:“我看看什么事情。”说完用手分着前面的人群嘴中边喊着:“借过借过,我朋友在里面等我进去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有这特质,感觉事情可能会更热闹,都自觉的给我让出一条路来。等我进到里面一看还是熟人,领头说话的那人正是张邈,来着十来个兵将,正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大声吆喝呢。我一看,这整个就一兵痞啊,我知道他们这帮家伙平常在这洛阳城没少作威作福,指不定这次这个倒霉文士又怎么撞这帮人枪口上了呢。于是上前说:“孟卓兄,好久不见,吾这外出一年刚赶回洛阳城呢?就听到兄长在这,怎么着?兄长可是吃了什么亏?”张邈偏头一看是我,大笑着说:“哈哈,吾当是谁,原来是曹镇北还京啦。兄长无事,这个凉州佬的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吓到咱兄弟们了,吾让他赔钱这个凉州佬还在这里哭穷。”
我看了看被他们围着的文士,身高在六尺七寸左右,圆脸所以显得有点微胖,三绺胡须,虽然显得有点狼狈,但是神色并不慌乱,双手正紧紧的拉着马缰绳。我对他顿生好感,于是对正看向我的文士微微的眨了一下眼,然后对张邈说:“孟卓兄,休要取笑吾曹威啦,什么曹镇北,吾兄曹孟德尚有军职骑都尉傍身,吾曹威白身何敢当兄言。说来也巧了,上次父亲与吾书信中提及,年前几日,吾一远房表兄欲从凉州来投,年龄三十多岁。可否容吾询问一二?”张邈这帮人本来也没真的受伤,不外乎就是地头蛇欺负欺负外地人而已。无所谓的说道:“贤弟但问无妨。”
我再对文士说:“不知汝来洛阳寻亲访友,亲友何名啊?”
这文士听到我叫曹威,大哥曹孟德。当然知道我父亲是当朝大司农啦。于是说道:“吾自打凉州而来,寻访吾表舅,乃当朝大司农曹公也。”
我转头对张邈说:“孟卓兄,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今日吾先带表兄回府拜会父亲,明日吾在客满楼摆一桌,给各位兄长赔礼如何?”
张邈哈哈大笑说:“何妨,何妨。那客满楼可真是好地方,汝要说别的酒楼兄长还不怎滴,这客满楼啊,兄长还就答应了。不过吾可提醒汝,可得让小厮早早的去占位置啊,晚了可排不上。那可说好了,明晚客满楼见。”
看来洛阳客满楼已经风靡全城啦。这算是我回到洛阳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回头对那文士说:“表兄,随吾来吧。”
那文士赶紧一抱拳,拉着马跟着我们往前走,直到走到旁边一条稍微僻静的支街,那文士再次对我抱拳行礼说:“武威贾诩贾文和,多谢曹公子解救之恩。”
这竟然是贾诩,我心想这次回洛阳好事连连啊。
赶紧对他说:“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文和兄是来洛阳公干还是?”
贾诩说:“吾同公子一样,亦白身也。何谈公干?我访友到此,奈何友人外出未归。”
我赶紧对他说:“文和兄,相聚即是有缘,既然兄访友不遇,随小弟过府一叙若何?”
贾诩看我一脸的真挚,又想到我才帮他解围。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很快回到大司农府。
我亲自给戏志才和贾诩安排了客房。等他们收拾妥当,在客堂招待他们喝茶,我这可是炒制茶中的极品,这可是在义阳县(后世的河南信阳)采摘的茶叶,炒制之后选出的精品,我称之为灵山剑锋。
我亲自为两人泡好两盏茶叶,但见茶盏里汤色浅绿清澈,扁平的茶叶如一柄柄绿剑,阵阵的香气直冲鼻端。文人都好茶,但是他们喝的那茶都是焙干的茶末熬煮,浓稠而苦涩,哪里喝过这样清冽芳香的茶。
戏志才由于和我是师兄弟的缘故,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喝了一口之后直接问:“师弟此茶之于旧茶,恰似极乐琼浆之于老酒矣,汝当为吾解惑。”
贾诩细细的品了一口之后,也说:“此茶汤清冽,香气扑鼻,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入口醇厚,生津回甘。想天上宫阙之仙茶,不外如是也。曹公子以此珍品待吾,吾何幸之有?”
我对他们说:“二位兄长不必介怀,此茶乃吾教授吾家丁炒制,因吾尝随剑师王越习剑,又见此茶叶片青绿透亮,想起吾习剑种种倍感亲切,故此称之为灵山剑锋。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珍茶才配君子心。二位大贤当面,吾曹威怎敢藏私?”
这是我的智囊团中贾诩和戏志才的第一次会面,此时贾诩三十六岁,戏志才二十三岁。
贾诩谦虚道:“吾贾诩,边地一落魄书生,何敢当曹公子大贤之称。志才先生言如极乐精酿之于老酒,不知此话何意耶?”
戏志才笑着说:“客满楼推出的一种新酒,酒香浓郁,回味悠长,喝完此酒,原来的老酒简直不堪入口。文和兄,是否与此茶之于老茶如出一辙?”
贾诩一听,赶紧说:“极乐琼浆,真如传闻一般?”
我一看他二人如此说,就对他们说道:“这灵山剑锋与极乐琼浆,吾府上都有不少,二位兄长不必牵挂,今天下午饮茶,晚上吾就用极乐琼浆为二位接风洗尘如何?哦。不对,不是用极乐琼浆,志才师兄,吾府上可是还有飞仙玉液,今晚就用飞仙玉液为二位接风洗尘。”
戏志才听得兴致盎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贾诩则是连忙拱手致谢,倒是没有表现得有多大的变化。
贾诩对我说:“吾在凉州时就听闻,曹三公子有卫霍之志,一首《言志》,纵使贾某文弱书生都听得热血激荡,今日得见三公子,真人中龙凤也。”
“贾兄谬赞,曹某虽有卫霍之志,然深感形单影只,年岁越长,越感本领低微,每想到边关百姓生活于水火,吾实备受煎熬也。一想一夜长大,明天就能提枪上马北驱胡虏,又想慢些长大,吾能多学本领,行军打仗能多添胜算,减少伤亡。二位兄长皆有大才,请恕吾冒昧,二位兄长可愿助吾?如有二位相助,吾之胜算大增矣。”
“师弟,师兄孤家寡人一个,然保家卫国之心不堕,便算吾一个。”
贾诩则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头对我说:“不知公子尚有几年加冠?既有卫霍之志,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我说:“今年吾十五。实不相瞒,适才二位师兄所言之美酒、茶叶,皆吾之产业也。除此二种外,尚有其他,皆是如此二物般有口皆碑之物。无论为官也好,打仗也罢,何处不需花钱啊,这算是吾加冠之前的准备吧。有吾父兄在朝堂为官,吾举孝廉应该很容易。北地艰辛,战乱频繁,要谋求北地之官也很容易。且以在下浅见,连年灾祸,各州民不聊生,天子近十常侍,长此以往,久必生乱。一旦乱起,说不得等不到加冠,吾已举孝廉矣。是以吾要积极准备钱财粮草,还要寻求如二位兄长这般的才智之士。治理地方,非一人之功也。曹威不才,请贾先生助吾。”
“如美酒茶叶这般,公子还有其他物事?”贾诩吃惊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