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言立刻黯然,她也深知此法唯有徐正铮可行。能随时拿捏分寸,让固执的李先生倾心相谈,乔安言自认难以企及。
正因此,忧虑更深。不过聚会并非为给徐正铮添烦恼,乔安言将卷宗搁置一旁:“罢了,此案早在上月已颇为棘手,此刻亦不宜操之过急。话说徐兄对那片地颇感兴趣?”
“嗯,那地确为风水宝地,无论建居所或景区,皆能获利丰厚。”
“何以见得?”乔安言轻蹙柳眉,记忆中他曾勘查过此地,地理位置不佳,购入时,她自认是捡了便宜。
原来此地之下埋有电缆,地主急于脱手,不愿费力清除,以便开工。
“我近日才有空闲,北区即将修建机场,城市重心将随之转移,不出一年,地价必翻数十倍。可惜当时我在华尔街事务繁重,等我回来,地已售出。”
地皮价翻数十倍并非夸大,若在此地建有利之项目,盈收自是不同凡响。
乔安言心动,明知逾矩,仍试探道:“徐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是要我劝说李先生吗?”
乔安言颇感尴尬,虽不愿麻烦徐正铮,但此时别无他法。
只有徐正铮能与李先生畅谈。
“徐兄,我明白此事不易,但我恳求你,董事会压力颇大,若一月内无法解决此事,恐生变故。”乔安言苦求,眼角含泪,美目楚楚,更显动人。
徐正铮眷恋地多望几眼,神色渐转严峻,默然饮下半盏酒。
放下酒杯,他倚在椅背上言道:“安言,你了解我,非我不帮你。既已告知你李先生为何不愿迁移之故,你也应知晓其难度。李先生不需金钱,他只愿保留老伴留给他的庭院,让他亲眼目睹院落遭毁,他会答应吗?”
乔安言紧咬朱唇,深知此事困难。若非无计可施,她实不愿开口。
“徐兄,我明白你的难处,无妨,我会另寻他法。”乔安言欲掩饰尴尬,此事只能日后再说。
徐正铮却言:“虽不能保证李先生会因我之言而搬离,但我可在他面前提及一二。”
“真的吗!”乔安言黑白分明的眼眸瞬时熠熠生辉,笑容灿烂,容颜更显光彩照人。
徐正铮不自觉摇头,他不就是因这一笑陷入其中了吗?
“勿过早欢喜,我答应此事自然有条件。”
龙沉励也为青山北区那块地皮之事头疼,决定亲自去看,还唤了Eric同行。
龙沉励五官凛冽,若真过去,恐吓到老人家。Eric模样可爱,金发碧眼,多少能缓和一下气氛。
刚上车,Eric就出馊主意:“既是讨老人欢心,定要显得可爱些,不如我去买件中国年画娃娃穿的衣服,说不定老人一见,高兴认我做干孙子。”
龙沉励翻了个白眼,你乐意,可我不想无缘无故多个干兄弟。
“不成,老人整天住在郊区,见人少,你别打扮得不伦不类,吓到人家。”
“何谓不伦不类?这叫对症下药,你懂不懂?”Eric嗤之以鼻,“再者,你以为我们俩西装革履走到他面前,他就愿多看一眼?他只是个老人,又不是女子,这般拘谨,恐怕直接关门,还以为是推销保险的呢。”
“……”
Eric无意中说中要害,龙沉励思虑,绝不能西装赴约。如此,李先生未必接受,更难拉近关系。
“驾车。”
“去哪儿?”
“前面,看看是否有休闲服饰店,我们都要换身装扮。”
Eric以为提议被采纳,笑逐颜开,发动车辆缓缓前行。
二人环顾四周店铺,或许因周围都是大公司,休闲装店铺稀少,大多是晚礼服和西装店,找一家休闲装店,犹如登天。
Eric无奈停车,龙沉励取出手机准备拨通艾米的号码。
“哎哎!龙二少!”Eric忽然激动起来。
“何事?”龙沉励不耐烦地挂断刚接通的电话,目光犀利地看着Eric,仿佛在警告: 若非重要之事,后果自负。
Eric颤抖几下,手指颤抖着指向路边的西餐厅:“我视力不好,你看那人是否有点眼熟?”
龙沉励顺着Eric手指的方向望去,下一刻脸色铁青。
乔安言与徐正铮坐在临窗的位置,谈笑风生,若非面对面,几近贴在一起。
“……” 尔伊不觉间亦吞咽了一口津液,心中莫名紧张,“在非公务之时乎?乔侍者必在商议公事矣——咦?龙二公子,何往速归!岂不购衣矣?”
——
“有何要求?”乔安言愣了片刻,忙颔首道:“自当,徐兄若愿,助我在李先生面前多言几句,别说有要求,凡我力所能及者,皆允诺徐兄!”
徐正铮见乔安言一脸紧张,忽而轻笑,指尖轻点其额,微眯笑道:“何故紧张如此,不知者还以为我要对你如何。”
乔安言失笑,“岂敢,我知徐兄断不会提过分之要求,只忧虑何等条件,方能使徐兄开口,助我在徐老先生面前美言。”
徐正铮依旧含笑,然闻此言,举杯之动作略停,垂眸似在沉思,复抬头,神色坚定如斯。
“安言,实以吾二人之交,别说助你在李先生面前说好话,便是让我为你舍弃些许,亦无须犹豫,只是我确需如你这般之人手。”徐正铮凝视腕表,勾唇道:“不如,下月我往郑州出差,你伴我——”
“徐公子悠闲甚,闻是刚自海南出差归来?未休憩竟与吾秘书在此西餐厅交谈,果真老当益壮。”
老当益壮……
徐正铮嘴角微搐,如今他不过三十而立,竟被龙沉励形容得似已跨过五十之龄。
乔安言闻言,身躯不由僵硬,蓦然回首,龙沉励立于身后,风衣裹着健硕之躯,身形修长,即使随意一站,亦散发男性魅力。
然其嘴角虽含漫不经心之笑,深邃之眸却予人畏惧之感。
乔安言未料在此处能遇龙沉励,真是冤家路窄。
“龙二公子——”乔安言起身欲与龙沉励先行离去,不料龙沉励手搭其肩,又将其按回原位。
“行何事?好不容易能与徐公子再见一面,我倒想与徐公子畅谈一番。”
龙沉励斜坐于乔安言身旁,面上挂着漠不关心之色,仿佛视徐正铮为友,两人间并无矛盾。
乔安言怎会信,低声警告:“龙沉励,勿胡闹,我与徐兄正谈正事,你曾答应我不再重现网球场之事,你先回公司,事毕后我即归。”
事毕,未知何时也。
龙沉励皮笑肉不笑,本无意在此事上纠缠,但一念及徐正铮对乔安言心怀不轨,便浑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