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雯支颐品茗,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摊位,轻启朱唇:"我与阿铮相识,乃在我俩离婚之时,故乔姑娘未知我与阿铮先前之事。"
路嘉雯自述:"我与阿铮为大学同学,彼时在美国求学,海外华人尚少,我与阿铮互相关照,渐生情愫。后来我俩成婚,他倾力于事业,承诺给予我更好的生活……诚然!他确已做到,但我俩情感间已生疏离……"
言至此,路嘉雯忽然一笑,眼中满是哀凉。
乔安言皱眉,不解路嘉雯此举之意。
邀她前来,只是为了让她聆听她与徐正铮婚前的故事?
路嘉雯继续:"在大学时期,我便知阿铮非池中之物,他在华尔街崭露头角,能力出众,很快得到公司赏识,得以提拔。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我喜欢孩子,婚后便渴望有一个,他却认为养育孩子负担过重,未有稳定生活之前不宜。于是,我夜夜独守空房,看着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他出差半月,未必归一次。
生活全然围绕他的我,自然无法接受,于是在看心理医生时,我与心理医生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路嘉雯神色漠然:"既已发生,便是事实,我并未将其视作大事,未加掩饰,甚至将证据置于徐正铮面前,企图以激烈方式让他在乎我,未曾想,最后等来的却是离婚协议。"
乔安言蓦然一怔,她多次设想徐正铮与路嘉雯分手的原因,或是生活矛盾渐多,或是感情渐淡,却未料,这段感情竟以不忠而终结。
乔安言更不解:"路夫人,此事关乎你私 其与路嘉雯并无交情深至足以共诉心曲之情。忽地,路嘉雯回首,目光投向乔安言,美眸泛起复杂的涟漪,漆黑瞳仁映照着乔安言清雅之容,缓缓道:“我以此告之,只为汝知晓,阿铮心中仍有我!他离我而去,只因恨我至极,因爱生恨,而这些年他未曾娶,亦不打算婚配,皆因念我难忘!”
“……”乔安言生出危机之意,如此言语自路嘉雯口中吐出,令她觉察到一丝病态。且不论为何她以怒意对己,单论所言,实难理解。无论男女,不忠乃大罪,或许有人能宽恕,但有人眼里不容沙子,徐正铮便是后者。他未娶,并非记挂路嘉雯,只因一场婚姻挫败后,静待可共度一生之人。
如若徐正铮真心尚爱她,至今仍无法割舍,早应两情相悦。
“路女侠,尔对婚姻之见解,或许众人皆感兴趣,然此事与我无干,他人私事于我而言,无趣至极,岂非找错了对象?”
闻言,路嘉雯瞬息间冷笑出声,眼中尽是嘲讽与蔑视,“乔姑娘,智谋过人,未料情事竟如此懵懂。”
“何意?”乔安言紧蹙秀眉,不安萦绕心间。
“我不信你真不明,阿铮对你与众不同的原因,也不信你再假装不知,两次找你,你仍未看出徐正铮对你有意。”
徐正铮对她有意?
乔安言心头一震,手指不自主地颤动,低首望向地面,耳边只剩嗡鸣声。此等可能性,她曾略作猜测,然觉荒谬无比。徐正铮待她温文尔雅,始终保持距离,她离职华尔街,不再为其属下后,二人半年无联系。
若言喜欢,伪装之功实为高超!
路嘉雯察觉乔安言的惊愕,嘴角微翘,“否则你以为当初我为何忽然找上你,谈论那些无足轻重之事?不过你亦毋须自视甚高,阿铮见你,仅因你与我青春时几分相似。”
言罢,她取出手机,滑动几下,置于桌前,屏幕朝向乔安言。
乔安言细看,照片中笑靥如花的女子,果然眉眼间与她颇有几分神似……
刹那间,一切困惑得以解答,为何徐正铮初见她于华尔街,未经面试便留她,且对她呵护有加。起初她以为是海外同胞间的互助,如今思之,太过天真……
手指压得双腿几近麻木,她深知此刻她与徐正铮间,已生微妙变化……
乔安言敛去惊诧,仰首望向路嘉雯,恢复常态。
“路女侠不会以为,我仅凭你一言便信以为真吧?”
路嘉雯嘴角上扬,慵懒倚在椅上,“是否一面之词,你终究还是信了。”
乔安言紧闭双唇,抑制情感,“有何干?人皆有恋他人的自由,我家非临海,无需管束如此。”
路嘉雯听出嘲讽,暗自咬牙,笑容依旧,“是啊,我确不应多管,只是怜悯乔姑娘,年华轻便成替身,还浑然不觉。”
“我即是吾,你即是你,徐公子身为成年人,岂会认错你我。如若路女侠此行仅为挑拨离间,恐方式用错。”乔安言放下冰美式,拾起钱包起身,似乎并未受此事影响,“若无他事,那便先行告退。另,路女侠往后勿再为此等琐事寻我,你我各异,你有徐公子之财供养,四处游乐,我需自力更生。”
言毕,乔安言潇洒离去,留下路嘉雯独自坐于位上,咬牙切齿,旋即又自鸣得意,展颜而笑。
徐正铮既犹豫不决,她便亲自逼他做抉择!她要让他知晓,他唯有她!
路嘉雯之事,让乔安言稍受影响。她在其面前果断,只为不让那女子得意。路嘉雯找来述说这些,无非想看她神色精彩,乔安言岂能让其如愿。
然而数日后,她闲暇时仍会忍不住思索。既然已明了,她与徐正铮的合作恐难以维继。
“用餐时为何心神不定?”杨沐晚放下炖好的蛋,盛粥过来。
乔安言回神,舀粥入口,“并非心神不定,只在想今日会议之事,一时走神。”
时不待人,乔安言加快进食,连饮几口,切开糖心蛋搅拌入粥,一并吞下。
杨沐晚似无意问道:“既是龙少爷的贴身助手,可知他平日与哪些女子来往?或豪门千金,或社交圈中的女子。”
虽疑惑杨沐晚何以突问此事,乔安言仍如实答道:“不清楚,我只负责他的工作,下班后他与何人相处,我一无所知。”
杨沐晚不满地看着她,“既是他的助手,此事岂能忽视?难道他在公司从不带女子过去?”
乔安言仔细回想,确实没有,除她入职半月,龙沉励总闹些花样,如今已少让她费心。
于是她诚恳摇头,“没有。”
杨沐晚放心不下,放下筷子叮嘱:“龙少爷毕竟二十四岁了,即使忙于工作,感情之事亦需兼顾。你多留意些,若有合适人选,便多创造机会。”
杨沐晚翻出一叠报纸,指着头版对乔安言说:“我觉得这女子不错,龙少爷或许会感兴趣。”乔安言垂目一看,头版是一位豪门千金,舞赛夺冠,照片优雅,一看便知出身富贵之家。 乔安言轻轻推开折扇,淡言道:“母亲,此事非我所管辖。”
“并非要你操心,只觉若有机缘,可稍作安排,若他二人果真结缘,你亦可称一大功臣,岂非如此?”
乔安言实不以功臣为贵,公司之事已令她焦心如焚,杨沐晚却不顾,直接将报章塞入乔安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