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江边,丁言一瞧着江面,转头看王博。
王博说要找的地方,不在岸上,而是在江心。丁言一查过了,长江中有一片沙洲,叫子母洲。形如一处湖心岛,但面积极大,差不多相当于两三个雨花台风景区。
在子母洲上住着的人却不多,好像是因为长江一涨水,就会被淹,住在上面也实在不安全。
“那就错了,上面不单有人,还有仓库。甚至每个月,还有三天的交易日,南方各地的药材商都会赶到这里,查找珍贵的药材,进行地下交易。”
“我怎么不知道?”
丁言一吃惊地说,他可是南京的地头蛇,虽说不做中药材这一行吧,可这种事总该听人说过吧?
“隔行如隔山,丁哥没听过也不打紧,等会儿你在岸边等我,我一个人过去,找到了药,我就回来。”
丁言一好奇心起:“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那些人疑心重,要看到陌生人,一定会散伙,你还是在岸上等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言一也不好坚持,却说:“青风藤我刚拿手机查了,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啊。”
“普通的青风藤自然容易找,我要找的青风藤,却是桂北独有的,生长于全州的深山中,一百株里也未必有一株能用得上。而且是附长于悬崖边上,极难采摘,现在是交易会的日子,我就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
说话间,一艘带着马达的竹筏开到江边,穿着蓑衣的男人沉声道:“三字三条杠,朝江不朝岸,你是哪一家的?”
“鬼字朝上,百字朝下,白家的人。”
“白掌柜已经上去了,怎么还有人?”
“掌柜先走了一步,我在马鞍山办了些事,迟了些,还请老哥见谅。”
王博说着扔过去一个信封,蓑衣男接过打开看了眼,才笑道:“上来吧小哥,我送你去洲上。”
“丁哥要有事,先走一步也行,我找到药就过去南京找你。”
“也好。”
丁言一都觉着这事太怪异,有点发毛,等王博跳上竹筏,赶紧开车走了。
“你那朋友不跟你一块儿过去?”
“那是药铺的,没资格上洲。”
蓑衣男一笑:“那倒是,能到洲上的可都是各家各地的老字号,包括你们白家在内,这七家人都来了。”
王博把手放在眉毛上,挡去晚霞刺眼的光线,前面不远就是子母洲。
这地方积沙而成,却有了根基,外围高,中间窄,是谓江中湖。
便在民国时,有家族有心经营,用水泥将江中湖四周筑成起了一圈堤防,再在外面再筑了了一圈。形成个回字的坑道。
到日本人打过来时,把坑道扩建了,又建了些军备仓库。
由于这外高里低,极其隐秘,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后来收复了,更被隐瞒下来。被一些大的药材商,用来存放珍贵药材。
但由于长江水势变幻莫测,在九八年时,险些受了大灾。
于是在之后就用钢筋直接打到江底,做了足够好的防潮和干燥透气的设施,将仓库完全改造一新。而有必要的几处仓库,做到了全真空。就是比省里的中药资源中心只好不差。
在王博登上子母洲前,蓑衣男问道:“白家在这次年会上,准备拿出什么珍药来吗?”
年会?
王博一怔后,猛然想起,对了,就是这个时间,连续开了八十年的黑市年会晚上就开始了。
这比每月的交易会要更引人注目,买家和卖家都会蜂涌而至,毕竟一年就只有一次,为期十天。
“白家要拿什么,他哪知道。”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洲上传来,王博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白老三,你还没死吗?”
那人穿着件中山装,个头不高,将近一米七,却肯定不够,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头发也整齐发亮的贴在脑袋上。看着王博,眼中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