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队人议论纷纷。
陈会计咬着牙,盯着黄翠喜的眼神都要透出血来。
他到底还算是大队干部,知道自家干的事见不得光。
杨桂兰可半点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不对。
“乔小花没本事生完丫头片子就不能生了,我供她吃供她喝,我还有错了?!”
黄翠喜:“……”
她都要气笑了。
“人不能生了怪谁?还不得怪你?!身体没养好,就让人怀孩子,刚怀孕就让人喝生男娃的药汤,要不是我和几个嫂子发现拦住了你,你还想让乔小花把那种药当正经饭吃!”
黄翠喜话音刚落,就立刻有当时也目睹过这件事的人站出来。
“杨桂兰,你别以为这几年没人说了,我们就都不记得了!当初要不是我们几个邻居看小花可怜,经常给她送点吃的,她兴许都熬不到生孩子的时候!”
“就是!小花要生的时候,胳膊腿都是细溜长,只有肚子大起来了,看着特别吓人!”
“哪只是怀孩子的时候,生完之后,也一直吃着呢!”
“小花当时出事,就是饿得太过头晕眼花,加上吃的那些药草都是些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里抓的,老李大夫说,就是当时不从田埂上栽下来,后面也得出事。”
好几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七嘴八舌, 很快就把当时乔小花遭遇的一切都给还原了出来。
不少细节,都让一些年轻媳妇听了不寒而栗。
尤其是刚确诊怀孕的卢芳,更是一下捂住了肚子,半倒在了边上自己男人的怀里,脸都吓白了。
但让她走,她是不走的。
虽然不认识乔小花,但光是看着陈家这一家子的脸皮被当众扒下来,她作为旁观者也觉得快意!
杨桂兰眼神飘忽:“你们别胡说,谁看见了!谁看见了!”
老李大夫慢条斯理:“刚好,我那卫生站还留着当时的诊断单。那药都把人的肠胃都给吃伤了,加上小花常年饿着,胃早就不行了,最后吃什么都不吸收,还拉不出去,所以肚子大,手脚细,脸蜡黄,舌苔重,口气湿臭。”
老李大夫的话,算是彻底把陈家人体面人的脸皮给扒下来了。
“所以乔小花是结婚前,被娘家压榨,结婚后,被婆家压榨,最后死了,还要被亲妈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都是女人,你们也真有脸……”
人群中,飘飘忽忽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让在场不少女人都感同身受,神色悲戚。
杨桂兰哪里能受得了这么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当下就要暴起发飙:“我看你们是被人收买了给我家泼脏水,乔小花自己不争气没本事还赖上我……”
话刚说一半。
“啪”的一声。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杨桂兰整个人都跌在地上,脸颊瞬间红肿充血,连挽在后脑勺的发髻都松了下来。
“老头子……”
她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会计。
陈会计黑着脸,手底下丝毫没有手软,一下一下打在杨桂兰的肩上背上,一边打一边流着眼泪骂:“杨桂兰,我和向东在外面干活,把整个家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儿媳妇的?怪不得儿媳妇这么早就去世了,怪不得儿媳妇一天比一天瘦!你还敢跟我说,儿媳妇是想家了!”
“我还想着你们婆媳都是女人,当然更了解女人的想法,杨桂兰,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背着我们干这种事啊!这是要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啊!!”
陈会计一边哭骂,一边捶胸顿足。
很是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愧疚模样。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劝慰陈会计了。
他又在此时道:“杨桂兰,我跟你过不下去了,我要跟你离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