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轩静得吓人。喘息声稍重些,便会听得真切。皇上眼中有异样的光划过,他刚要开口,被许非寒抢先道:“真是大胆,其他人皆是身着统一,你身穿一身红衣如此突兀莫不是存心勾引在座的王爷?来人,将她拖出去掌嘴三十”
“贵妃娘娘饶命啊”嬿琉连忙扣头,此时祁祯睿开口道:“贵妃娘娘还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讥讽的语气颇为明显。
“还不快拖下去”许非寒怒道。
皇上给一旁的八公公使了个眼色,八公公心领神会。
嬿琉被人拖了出去,在心底骂了数白回邵韵宅,无可奈何被人按着跪下,小太监正要出手,只听一声尖声尖气的:“住手”止住了动作。
八公公垂着眼眉甩了甩佛尘,几个小太监应声离开。
“这位”
“嬿琉。”
“嬿琉姑娘,请稍等片刻,一会儿自会有人请你过去。”留下这句话后,八公公便匆匆离去。
嬿琉跪在地上发着呆,还未弄清楚状况。
“喂”躲在柱子后面的邵韵宅冲她摆摆手,让她过去。
嬿琉连忙过去。两人看四下无人,又不放心,躲到了一旁的花丛中。
“你这可不行啊,就你这还宫斗呢?把你放到景平王府能活三章都不错了。”邵韵宅略抱怨道。
“是皇上让人饶了我的?”嬿琉不确定地问。邵韵宅冲她白了一眼,“不是,是作者饶了你。”
“啊?”她不解地看着邵韵宅。
“啊?”邵韵宅学着她的表情懵了一下,“啊个屁啊,不是皇上还能是谁啊?你可别是个战五渣青铜,还需要我奶?”
嬿琉歪头更为不解。
“哎不说骚话了。给你说,皇上让人饶了你已经是对你起了心思三哥让德妃娘娘送给你的这身衣服你可要好好利用。”
“我知道。”嬿琉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邵韵宅接着道:“一会儿还有机会。但你要好好把握,稍微一玩脱婉贵妃你懂得。”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嬿琉点点头,这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邵韵宅勾头看到竹铃走了出来,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些瓜果又进去了。
“看到那个穿翠衣裙,打扮比普通宫女高级点的姑娘了么?”邵韵宅指了指竹铃。
嬿琉真切地看到,“看到了。”
“那是婉贵妃的大狗腿,我给你说”邵韵宅说着朝嬿琉的嘴角狠狠地拧了一把,顺便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嬿琉疼的皱眉直流眼泪,邵韵宅松手后,看到她的嘴角青紫了一大块,满地一笑。“嬿琉啊,一会儿皇上问起来了,你就”
“就说是那个竹铃姑娘干的。”嬿琉捂着脸道。
“哎,聪明。看来你不是青铜,还算是个白银段位。”邵韵宅点头拍怕她的肩。“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嬿琉看着邵韵宅道。
“你给我想清楚问啊。”邵韵宅警告地指指她。
嬿琉被她惹得忍不住一笑。“你是恨婉贵妃么?”
这一问,也惹得邵韵宅一笑。“想不恨都难。可我还有一个私心。”
“什么私心?”
“老娘才不告诉你呢。”邵韵宅一甩头。她对祁祯樾造成不了直接的伤害,又不舍得伤害自己。那就用点别的方式。
嬿琉又问邵韵宅,“我莫不是真的和皇上口中的那位昭仪很像?”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那位昭仪。或许很像,或许一点都不像。但今日的情形按照德妃娘娘的话,的确是跟当年皇上第一次碰到臻昭仪时的情形一样。人心中只要还有念念不忘的念想,触景生情,自然是会动容。”邵韵宅勾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形淡淡地道。
嬿琉转头对邵韵宅道:“倘若我真能入宫,这份恩情没齿难忘。”她看得明白,邵韵宅也不简单,但不深究才是对她有利的。
“别谈什么没齿难忘我不需要你来报答我,只是若有天,换我被墙倒众人推了,你别跟着推我一把就行。”她想起了爹爹的境遇,不禁苦笑了一下。嬿琉还想说什么,邵韵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结束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吧。”
许非寒看着皇上恍恍惚惚的神情,也没心思听歌看舞了,处在深宫多年,她时刻提防着所有人,却抵不过皇上的到处留情。
“那个,伏里可是有看上的?”有妃子问祁祯樾。
祁祯樾脑子晕晕乎乎的,摇摇头道:“都是没有灵气的木头美人谈什么喜不喜欢”在场都看出他多喝了几杯,也看得出他心有所念,便也没怎么劝。皇上一脸若有所思并未开口。许非寒看着他心头止不住的阵阵难受。
祁祯灏出言道:“那我倒是看上了一个,就方才被贵妃娘娘罚出去的那位姑娘。父王可是能许配给儿臣?”他起身拱手递给祁祯央了一个眼神。
祁祯央抿了一口酒道:“父王依儿臣看,十三弟婚配还为时尚早,倒不如赏给儿臣如何?”
许非寒表无表情道:“方才你们也都听到七王爷的话了,都是些木头美人,你们这帮孩子争起来还没完了?”这番话说完她便后悔了,听起来酸极了。
祈祯灏毫不留情地回怼道:“我们这帮俗人欣赏的东西怎能入了贵妃娘娘的眼?贵妃娘娘高贵脱俗,哪里会正眼瞧我们看上的?”
“煜儿”皇上怒瞪了祈祯灏一眼。祈祯灏悻悻地住口了。
“既然都未能看上眼,那不如就散了吧。”皇上说道。
众人行礼后,依次散去。
祈祯樾出了门,才觉得呼吸顺畅些。他原本是想若是重新遇到心仪之人,会不会让他挣脱出来。如今看来,徒劳罢了。他也想遇到一个他为之倾心的,可惜这根刺扎得太深。
祁祯央跟着皇上道:“父王,今夜甚是清爽,不如安排沐浴温泉如何?”
“嗯,提议甚好”正说着,忽然听到宫道不远处有人弹奏琵琶,弦弦轻快,如闻仙乐飘飘。
一旁许非寒的脸又黑了下来。
邵韵宅躲在宫墙上的阁楼偷偷朝下观望,心中也是忐忑。
“是谁在弹琴?敢在皇上经过的地方弹奏?快去”许非寒话还未说完,皇上打断问道:“这段琴音可是听得耳熟?是何人在弹?”八公公道:“这个嘛回皇上,应该是在宫墙那头的凉亭里弹得,故而声音传到了此处。皇上,要将人请来么?”
“请”皇上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