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哟,真是你啊,怎么来这儿了。”德妃从屋子里出来倒炭火渣子,刚好看到邵韵宅。
许非寒握了一下手,把木棍随手扔掉,抱起地上的炭火悻悻地离开了。
邵韵宅连忙迎上去握住德妃的手,“娘娘在这里这么久,我一次都没来,实在有点不像话。”说着,德妃拉她进房间。
“哎,我在这儿一切都好,没什么要看的。倒是你,听闻你恢复妃位了?这可真是大好事。”她拉邵韵宅在桌前坐下,阴冷的天气让狭小的室内变得十分地闷潮。邵韵宅没感觉特别冷,“我给娘娘带了些棉衣还有什么需要用的娘娘尽管给我说。”
德妃道:“没什么需要的。这里挺好的。”
“挺好的?”她再次打量了一把这间破败阴暗的卧房,“娘娘连个丫鬟都没有,这么冷的天我看他们就发了一点炭火,还要你们自己抱进房里。真是”
德妃把邵韵宅的发丝绾到耳后,莞尔一笑,“宠儿啊,你没在这宫里呆过,其实呆久了,哪里都是一样。”她倒是看得开。“只是可怜跟着我这么些年的人,被赶出去的赶出去,拉去做苦活的咬牙辛苦,我能得到这个下场已经很是满意了。”
这么说,邵韵宅竟听出了一丝心酸和无奈,她垂着眼睛,有些难过。
“宠儿,别这样”她伸手摸摸邵韵宅的脸,“王朝更迭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无论什么样的身份最后都是要流入滚滚长河,看开一些则好过一些。来,诺梨别一直站着啊,这北苑也倒是清净,后面有颗山楂树,结的果子还挺多,我泡了山楂茶,你们都喝一些开胃暖身子。”她起身从炭火上拿下铜壶,给邵韵宅和毛珂倒茶。
毛珂不禁叹道:“娘娘真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啊。”
德妃转身把茶碗递给她俩。“在这深宫中,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言,若你自己还为人冷冰冰的,岂不是更加难行。”她坐到邵韵宅身旁握住她的手。
邵韵宅喝了一口山楂茶,酸的闭眼。德妃看着她温婉一笑。“宠儿的性子真的跟这深宫里的人不一样啊。倒是跟臻昭仪很像。”
“臻昭仪?”邵韵宅顺着德妃的话道了一句。这个臻昭仪还真是江湖查无此人却有不少传说。德妃点头,“是啊,这个臻昭仪得宠的时候我才进宫一两年,还是个低微的才人。我不如先皇后家世好,也不如其他姐妹多才多艺惹人怜爱,故而皇上也不喜欢我但臻昭仪一直挺照顾我的,帮我出过不少次头,她虽对外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可也是心思细腻,外冷内热她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直到她去了后的跟多年,我都还给她烧纸。”想起了以往的事,她的眼神闪烁,似回到了年少的光景。
“她在去冷宫前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皇宫呆在哪里又有何区分,反正我们自从进了这个宫,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她一直握着邵韵宅的手,邵韵宅不知该如何回话,喉间的东西放佛一直梗在那儿。
从德妃房中出来,雪又大了一些。
毛珂扶着邵韵宅,“娘娘小心滑。”
“珂姐你说德妃娘娘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和臻昭仪么”
“嘘”毛珂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许非寒正死死瞪着邵韵宅。她眼中的恨意和怨念让人不寒而栗,比这冬日的大雪还要再冷上几分。
邵韵宅本不想和她牵扯太多,想快步绕过她。谁知许非寒突然道了一句:“你很是得意啊。”
“啊,被你发现了。”邵韵宅正面看着许非寒,她如今为何不得意,许非寒如今的下场比当初的自己还惨,她为何不得意。
许非寒的唇弯得极为嘲讽,“可惜你的得意是基于桓清对你的”
“大胆!”毛珂厉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字?!”
许非寒冷笑一声,“我算什么,我当年直呼他名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卖身呢!”
“啪”邵韵宅上去一耳光打得她一个不稳没站好。“你再敢说珂姐一句我要你今日死在北苑。”
许非寒捂着脸没想到邵韵宅会打她,气的喝道:“你仗着桓清爱你又让伏里给你撑腰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你和先帝睡完又去和我老公翻云覆雨你以为我就忘了么!?许非寒,我他妈留你一命是看在王爷重情,你在他心里又有一定的地位。否则早在你害死我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让你死的透透的了。妈的别不识好歹,到处乱造谣,想说什么?老娘和桓清的情谊早就死在1998年北京西单了,不是,呸,早就死在他拱手将我推给七王爷的时候了!”她懒得跟许非寒废话,大步迈开想走,谁知又被许非寒抓住,“你说伏里对我对我还有什么”她毫不掩饰眼中的癫狂。
毛珂打掉她的手,“放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们娘娘。”
邵韵宅嘲弄地看着她的癫狂渴望,“爱他对吗?可惜他早就不爱你了,如今对你的感情只是仅存的同情罢了”
“那你敢说他爱你吗?!”许非寒质问。
愣了一下随即果断道:“他在我家满门抄斩时能凭一己之力留我一命你说呢?许非寒,这世间除了爱你应该再去看看别的。”说罢,她带着毛珂转身离开了北苑。
一路上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快到栩宁宫时,毛珂才道:“她为何还这么执迷不悟,有时又会觉得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