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温热带着蛊惑的热息在他耳边拂过,他登时睁圆了双眼,慢慢转头看向贺韬韬。
“别动,小心刀剑无眼。”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句句直戳肺腑心窝。
蔺止叙神色恢复如常,只得将身体放松了些。
这举动落在一旁的刘仲衡眼里,以为这一招投其所好算是投对了,好死不死的问了句:“我们雍州的姑娘是不是热情似火?小蔺大人可还喜欢?”
蔺止叙眉心微微跳动着,感觉到腰腹处的刀尖故意抵近了两分,声音沉沉,像是牙齿和牙齿在打架:“喜欢得很。”
刘仲衡喜不自胜,长吁一口气,对贺韬韬假扮的舞姬嘱咐道:“伺候好大人。”
贺韬韬声音软的不像话,如蚊呐轻吟:“是。”
一定、好好、伺候这位大人的。
贺韬韬隐藏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感受到身边女子故意的装腔作势,蔺止叙微微侧目,仅限于眼皮掀了掀。
这熟悉的音调和行为,还有这双狡黠的眼睛,他早该猜到的,是贺韬韬,那个女匪贼。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很快想明白,陵王将惊风十二堂的余孽全部押回了雍州,匪帮被灭的事他已知晓,所以这个逃脱的女匪贼出现在这里就说得通了。
只见贺韬韬亲昵的贴在他身上,另一只空暇的手端了酒壶给面前的杯盏斟满,笑意吟吟的端到蔺止叙嘴边,眼睛里是含情脉脉的勾人媚态,嘴里却吐出冷飕飕的话语:“张嘴。”
“不然捅死你。”
刀尖又近了一分,蔺止叙感觉到自己肌肤已经和尖刃相接了,有丝丝凉意。
贺韬韬并不知道蔺止叙不善饮酒,只是见席间众人已经开始了亲昵的喂酒,为了防止别人起疑,她也只好照做。
但蔺止叙没动,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歪过了头,贴着她的脸靠近了些,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那把匕首,阻碍了她的继续动作。
“你不会杀我,你想寻求我的帮助,对么?”蔺止叙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悄悄耳语。
这个画面从他人的角度看来,暧昧了些,不乏有人瞠目,原来看着如谪仙一般的人物也喜好这种风月声色,转念一想,男人嘛,这太正常了。
二人交颈缠绵在一处,没有人会知道这幅旖旎画面下暗藏着什么样的杀机和汹涌。
贺韬韬很坦诚,直言不讳:“我是不会杀你,但我要挟持你离开这里。”
“送我出坊,我可以不杀你。”
蔺止叙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笑出了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
“只凭...”他的语调缓慢而鬼祟,握住刀尖的手突然加重力道:“这把刀吗?”
他竟是生生将这把匕首从他腰腹处移开了些,加了狠劲,几乎快要调转刀尖。
蔺止叙在握住刀尖的一瞬就感觉到贺韬韬有些不对劲,她这样的高手,居然会手抖,比之之前的几次对峙,她这次的动作明显虚弱了些许。
贺韬韬也被蔺止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人徒手接白刃,是有点疯病在身上吧!
又痨又疯,只怕不是个长寿的。
正想着,外面人声嘈杂起来,吱呀一声,雅间的屋门被人重重推开,乌泱泱的闯进来一堆人,为首的正是手执马鞭,目光阴狠的邓玠。
看到这一屋子的雍州城高官,邓玠愣住了。
他还不知道,这是陵王特意发话安排的席面,刚刚一路追随着逃脱的贼人,出了热闹的集市,人突然就如水滴入海一般不见踪影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躲起来了!
太平楼是陵王的产业,邓玠又是为陵王办事,带人进来搜捕,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间雅阁里坐着一屋子的雍州城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