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沥沥的扰人清梦。
蔺止叙没有睡,坐在案桌前一直端看着自己的掌心,除了清晰可见的纹路,还有两条疤痕,那是在雍州城徒手接白刃的时候所伤,一条很浅,几乎快看不到了,另一条则歪歪扭扭的有些深刻,贯穿了整个掌心。
恰如其分的将他的掌心纹路横面断开。
他记得,她与他掌心击誓的时候,她的手掌心也有一条隐约的伤痕,两只手掌触碰在一起,似乎刚好交叠...
失神了一瞬,眸子里的笑意淡去,恢复成往日的清冷,他极为熟练的抽出腕间的一支袖箭,撩开衣袖,朝着手臂划了上去,直到见了血,他才有些畅快的长舒一口气。
细看那只手臂,竟有些千疮百孔不忍直视,横七竖八的旧伤痕遍布的到处都是,有的甚至才刚结了痂...
他这几日不对劲的很,有些沉沦失控在一种虚假的幻想里,唯有见血的痛感才能让他恢复些心智。
末了,他把带血的箭头随意一扔,挥袖拂灭了烛火,人懒懒的仰靠在椅子上,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腐朽躯壳,与黑夜融为一体。
距离重阳节还有十来天,贺韬韬一点都没闲着,白日里来往奢雀街,在杨连九那边奔波游说,夜里等京都静谧,只身一人前往肇业寺勘察地形,前后街巷阁楼铺肆尽数摸的一清二楚。
狸娘提着阿鹫过来,端了盏清水。
几人在京都安顿好之后,就着人将阿鹫带来了京都。
“我瞧着阿鹫最近好像瘦了些,这破京都不比咱们西北地广袤远到处飞,我就怕啊它飞出去被那些斗鸡走狗之徒一箭给射了,那才冤枉。”
听着狸娘的抱怨,贺韬韬仔细端详起阿鹫:“我怎么瞧着它肥了,你瞧它颈子都粗了一圈。”
说着还要来上手摸,阿鹫似乎听得懂人话,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来抗议说它长肥的这件事。
贺韬韬啧了一声,指着它同狸娘说:“还不高兴!”
狸娘凑近了些说:“杨连九手底下有个麻脸,好像对阿鹫有点意思,同我说了几次,让我把阿鹫放他那养,我都当没听见。”
贺韬韬沉下脸:“先别和他们起冲突,等救了人出来,我会好好报答他们的。”
狸娘点头:“你上回让我去打听烟波河上的画舫,我也打听清楚了。”
贺韬韬嗯了一声,掀了斗笠戴在头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