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韬韬深深呼吸着,转头看向他,带着愠色:“你又算计了我一次。”
“你早知道会有刺客袭击你,为什么不明说,拉我一起你想做什么?替你挡刀?”贺韬韬单刀直入的问他。
蔺止叙解释着:“你看到了,我身边只有龙溪一人,我没有把握。”
贺韬韬神情冷漠,这人一边表现的对自己有隐晦的爱意,一边又不忘拉自己做刀杀敌,这算什么?
蔺止叙面有歉色:“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得当,以前我这么做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到你很介意我在想我需要尝试改变,下次我会和你直言。”
这话说得...怪真诚的。
贺韬韬心中火气消了大半,他说了以前,也表态了以后,但她很快恢复冷静,抛开感情,只谈利益:“这次算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先赊着,等你还不起的时候我要全部讨回来。”
蔺止叙点头浅浅一笑,松了口气,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好,你想怎么讨,以后都随你。”
贺韬韬无可奈何的微微叹气,收刀入鞘:“走吧,去会会这群小鬼。”
暮晓居的地下室,蔺止叙领着贺韬韬入内,贺韬韬打量着四周,忍不住称奇:“你说你一个文臣,在自己宅子下面还挖了地下室,平日里也会抓人来审吗?”
蔺止叙早已换了常服,将手里的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墙壁处的油灯:“这地下室是这宅子以前就有的,我看中这里,除了位置合适,价格合适,确实也有这地下室的原因。”
他走在前面,自然的转身伸手去牵贺韬韬的手,这里临近烟波河,地下室有些潮气,狭窄的阶梯略微陡峭,贺韬韬需要提着繁琐的裙摆小心翼翼的走。
瞧见面前伸过来的手,昏黄的烛光下,那人面目影影绰绰,静静地望着她,没有收手的意思。
贺韬韬有些犹豫,最近她和蔺止叙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了,她有些犹疑,这种接触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愣了会儿,她缓缓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任由他牵着她行过幽深的地道,直抵一间开阔的平地。
龙溪将两人绑在木桩上,面前的架子上摆了些刑具,贺韬韬对这个场景并不陌生,这是一间小型的刑讯室。
龙溪看着蔺止叙牵着贺韬韬过来,稍愣,面色有些不自然,蔺止叙淡着脸给他使了眼色,他如临大赦一般跑离了地下室,跑的时候险些被地上躺着的重伤刺客绊了一跤。
主子和人姑娘单独相处,他不溜快点留在那讨人嫌吗?
两名清醒的刺客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刚刚龙溪已经审了一遍,二人身上衣衫褴褛,尽是血痕,脑袋耷拉着,牙齿里藏的毒药已经被取了出来,微张着嘴,掺杂着血丝的口涎拉得老长。
贺韬韬嫌身上披风碍事,脱了放在一旁,打量着二人,问蔺止叙:“可有审出些什么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刺杀你?”
蔺止叙揣手在衣袖,示意贺韬韬去看那人的左侧肩胛,只见两人相同的位置都纹了一个罕见的符号,像是字又像是画。
贺韬韬悚然一惊:“他们是乌丸雀儿司的人!”
这符号纹身她在斯琴的身上见过,一模一样。
可乌丸的雀儿司怎么会来刺杀蔺止叙?
有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是刚刚刺杀时不见踪影的追风,他急急赶来,正打算给蔺止叙回话,看见贺韬韬也在,稍稍一愣。
蔺止叙淡然说道:“直说无妨。”
“是。主子你猜得没错,今夜果然有人行刺庞大人,我赶过去的时候,庞大人受了伤,不过还好,伤得不重。”
蔺止叙嗯了一声,问他:“刺客呢?都死了?”
追风有些讪:“刺客三个人,死了俩,还有一个给逃了。”
蔺止叙去刑具架子上挑挑拣拣,说:“逃了就逃了吧,这还有三个活的,总能撬出点东西出来。”
他选了一把一寸见长的剔骨刀,指腹摩挲着刀刃,见追风欲言又止,没有立即退下,他察觉到异样,蹙眉问道:“还发生了什么事?”
追风咬牙,单膝跪地:“那对上京告御状的主仆...被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