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抬手敷衍的挥退麻脸,嘴里嘀嘀咕咕:“臭死了。”
贺韬韬将藏人的地方搜了个底朝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四周静悄悄,越是安静,心里就越是不安,似乎暗地里有东西在悄悄蛰伏。
回了沧州城,贺韬韬没有立刻去总堂办事处。
她当初将狸娘菜刀等人送来沧州,帮她先料理着这些事情,在原先杨连九的地盘重建扎根,改为了如今的总堂办事处。
办事处的人还不知道她这位大当家如今就在沧州城内,借着这个时机,她让跑腿的手下请了菜刀过来,等菜刀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省略掉久未见面的热络寒暄,贺韬韬单刀直入开口问:“沧州城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菜刀神色凝重,点点头:“我们来沧州的这三个月,其实并不顺利。”
二人坐下,菜刀仔仔细细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点滴都讲了一遍,起初刚来沧州的时候,杨连九原先手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服的,但亲眼看到杨连九的尸身入土,再加上他仍然算是被朝廷通缉的钦犯,小部分人虽不服管教,但也没掀起多大风浪,唯一蹊跷的是,菜刀狸娘按照贺韬韬计划的步子准备收回重整杨连九手头的那些产业时,发现他名下的全部都只是挂名的空壳子而已,涉及到真正的产业背后却是另有他人。
这些狸娘早已告知,贺韬韬道:“是尉国公的人。”
菜刀摇头,继续说:“你不在这里,大家也不敢妄动,狸娘虽然时常给你写信说明情况,但很多细节信里没办法明说,我们悄悄蛰伏下来之后,暗中探查,发现这整个河间沧州一带发生了一件非常蹊跷的怪事。”
“这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家有余粮的达官乡绅全部入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非常隐秘,我们刚来想要打探情况,却发现根本连头绪都摸不着。”
贺韬韬蹙眉:“帮派?狸娘来信里为什么从未提到过?”
菜刀道:“没法提啊,信息太少,这个帮派叫庞门,它和我们以往了解的江湖帮派完全不一样,我私下里去打听过,除了知道名字之外,具体做什么一无所知。就在半个月前,我和谈翎悄悄潜入县衙,就连那县令都入了这庞门,我们装神弄鬼恐吓了他,才从嘴里套出来一些很浅显的消息。”
贺韬韬越听越惊讶,喃喃自语:“一方县令都还只是入门,摸到最外围的粗浅消息,可见这所谓的庞门真够邪乎,难道真是旁门左道?”
她按了按鬓尖,道:“浅显消息也是消息,这所有的一切都直指河间尉家,是时候探一把尉家底细了。”
贺韬韬有些想念一个人,轻叹低语:“要是他在这就好了,还能有个商量。”
菜刀疑惑问她:“什么...”
贺韬韬笑笑,摸了一把菜刀的脸:“养得不错,大家呢,也都恢复差不多了吧?”
菜刀嗯了一声,撂过话头。
北方的温度要比京城还冷,都快二月的天了,风仍是像刮刀子似得。
马车突然一停,追风掀开帘子,灌进来冷风,蔺止叙从浅眠中惊醒。
“主子,到衙门了。”
河间府最大的地方父母官,知府汪适携通判、推官、知县等下辖大小官员,早已等在衙门口,翘首以盼。
马车停稳,两边的侍卫和吏胥分列两旁,官员们互相对看一眼,心道:来了来了,这巡按御史大人派头倒不小。
打头阵下来的是一身绯色官服的中年官员,庞宜甫一脸严肃,默默下车站在人前,这时车里才慢慢走出来一位身穿紫色官服配鱼袋,身披鹤氅的年轻俊美官员。
蔺止叙面上表情冷淡,目光威严,扫过下方站着的大小官员时,众人心头没由来的一沉:明明是个年轻人,怎么给人的感觉有种窒息的压迫感,倒叫人忽略了他那张脸带来的视觉冲击。
众人心头得出一个结论:这年轻人怕不是个走过场的善茬。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众官员举手准备行礼作揖,蔺止叙抬手示意:“天气严寒,诸位大人在风中迎接蔺某,已经让蔺某愧疚难当了,公务要紧,咱们还是进去详谈要事吧。”
几人面面相觑,不免猜疑起来,蔺止叙根本不给这群人互相嘀咕的机会,率先领着人,气势磅礴的走在众人前面,径直入了衙门内堂。
龙溪和追风对视一眼,腰杆挺得笔直,似乎有几分当年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