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0章 黥面(1 / 2)她本是反贼首页

夜里,雪峪岭开启了第二轮的狂欢,贺韬韬喝完一轮酒下来,人有些晕,去了外面吹山风。

田赛正领着士兵打扫尸体,在寨子外面挖了好大一个坑,自己人埋的近些,上面还立了木牌写了姓名,敌人的尸身成堆放着,准备在后山挖个大坑草草埋了。

贺韬韬提了坛酒递过去:“天气炎热,记得埋得时候远离水源。”

田赛点头。

搬运尸体的时候,有一具尸体的死状异常凄惨恐怖,整张脸像是被什么利器削了,就连手脚也剁了,且伤口边缘并不规整,似乎是砍剁了好几下才切断,整具尸身只留了圆圆胖胖的上半截。

贺韬韬有些反胃,指着尸身问:‘’不是说过了吗,不准虐杀,一刀下去抹了脖就好,何苦这么糟践?

田赛也有些好奇,又去翻看了其余几具尸体,都很正常,不像这一具这么残忍。

“可能是和这人有仇吧?”

贺韬韬想了会儿,忙招呼过来一个小兵:“原先这寨子里投降的人都关在哪?”

山寨关人的地方是粮仓背后的一处山坳里,准确说不能叫地牢,应该叫土牢。

将那片山坳挖成一个个坑洞,四周钉入木桩,顶上也封了木桩,土坑便成了天然的牢坑。

那里关着的除了原先投降的匪兵,还有很多从山下掳来的百姓,女人居多,男的饿上几天打上几顿,这些人便都认了命,加入山寨落草为寇,女人的命运则要悲惨的多,贺韬韬只肖看了一眼她们衣不蔽体的模样就猜到了大概。

她让人把寨子里能拿出来的衣服全都拿来,打开土牢让那些女人穿上,等人都出来,才看清土坑里还有好几个已经断了气的,这些女人脸上都是灰白麻木的神情,哪怕此刻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也没有太大波澜。

贺韬韬有些气闷,一刀劈了土牢的木门。

另外的一个坑里关得都是投降的匪兵,乌泱泱的挤满了人,贺韬韬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目标,冷着一张脸吩咐:“今明两天不准给这群人吃食和水喝,让他们也尝尝被关在里面不被当人的滋味。”

今日打了胜仗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也不想回去在喝酒,准备去看看受伤的谈翎和菜刀,刚走两步,有小兵跑来给田赛回禀:“后山抓到了几个乌丸人,其中有一个点名道姓想见贺头儿。”

声音不大,足以让贺韬韬听清,几人都看向贺韬韬,听候她的吩咐。

“带路。”

后山的一处密林里,想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斗,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看打扮都是乌丸士兵,剩下活着的还有两人,还在负隅顽抗。

男人头戴兜帽一身黑,坐在树下,仿佛恶斗与他无关。

贺韬韬稍稍一愣,快步走过去,那两个受伤的乌丸士兵还想动手,贺韬韬毫不眨眼的挥刀将人砍倒在地,面前就剩了黑袍男子一个。

田赛紧张呼喊:“小心有诈!”

贺韬韬没有理会,在黑袍男子面前蹲下,小声问询了一句:“尉...三...?”

兜帽被掀开,露出尉三熟悉的脸,只是那张脸的左额头被剃了半边头发,且烙上了巴掌大的一个“奴”字。

这是乌丸人对劫掠来的奴隶所使的一种刑罚,剃半边头,并在上面烙上印记和编号,意味自己的专属奴隶。

贺韬韬从小生活在西北,见过不少买卖交易这种印记的奴隶,因为这个印记,这些人永远逃不了被买卖、驱使的悲惨命运,反抗不从的,大多都偷偷逃了,没吃食没水喝挨不过西北的寒冬,那些冻死街头的乞儿有不少都是这种黥面人。

尉三从被掀开兜帽之后,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垂着头,比之从前整个人麻木了许多。

贺韬韬注视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良久,尉三抬眼看向她,目光复杂,有恨有责怪还有委屈。

慢慢他眼圈变红,使劲推了一把贺韬韬,彻底爆发的吼道:“你他妈的怎么才来!老子都被他们折磨的不像样了你才来!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说着竟是丝毫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我再也不想当烂好人了!一个个的都是黑心肠!这是什么破地方!呜呜呜...狗老天!妈的!”

“我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了...我想回家...”

别说贺韬韬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么哭了,场上其他人也没见过。

田赛见过尉三,此刻也认出了尉三,上前轻声唤道:“三爷?我...我是田赛啊!”

尉三哭的眼泪哗哗流,不理会旁人,贺韬韬有些尴尬的上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大会安慰人:“…这不是回来了嘛,已经到家了,你瞧,都是熟人,别难过了…”

贺韬韬平日里烦尉三是真的,但眼下对他心里有愧也不假,一个明知危险还来救你脱困的人,贺韬韬永远心生感激,她早就把尉三当自己人看了:“你受的那些苦我都记着了,是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我好好补偿你...”

这话说到后面越说越怪,贺韬韬觉着自己好像一个负心汉正在安慰受委屈的小妾。

呸呸呸!什么跟什么啊!

尉三发泄了会儿,抬起脸,顶着哭花了的一张脸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