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桑墨忽然大笑出来,蓦地,扯起女人手臂将她拽到桌前坐下。
那把长剑始终没离开半寸。
分开再靠近,苏寻春这时才惊觉满背应该都沾上了皇甫桑墨的血。
她朝前挪了挪,男人立即贴了上来。
“你在怕什么?”
“难道此情此景,我不应该害怕?”
知道萧佑泽就在门外,苏寻春的心定了不少,她始终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是有可能化解的。
或许他们谁也不希望谁死。
但如果是赌上自己的性命,她的阿九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萧佑泽卸下弓箭,不带任何兵器踹开门。
时隔多日苏寻春总算见到心爱之人。
他穿深蓝锦缎骑射服,领口袖口的貂毛亦沾上零星几滴血渍,气场无限幽深无比,笼罩整间木屋。
束发严整一丝不苟,面容依旧冷峻,深邃凤眼之下的乌青十分明显。
只是一眼,二人眼底的思念相互交织。
在确认对方无碍之后迅速分开。
萧佑泽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就目前皇甫桑墨的情况下来看,就算他用武力强行救下寻春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他不愿意犯险。
哪怕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也不愿拿寻春的性命冒险。
而这一点,也在皇甫桑墨的考量之内。
“我最后说一次,放了她、我让你走。”
“看来我是低估了苏大夫在你心中的地位?”皇甫桑墨面色惨白,双唇也没了血色,“你该不会以为我的筹码只是竹林这些人?”
萧佑泽没接话,视线一直停留在他手中的那把长剑。
真怕赶狗入穷巷。
皇甫桑墨撑起身,手中的剑悄然挪开了半寸,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再伤害苏大夫。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种角逐中他早就彻底输了。
原来也只是一厢情愿当她是知己,若这一剑踩下去,只怕再也回不了头。
苏寻春自然有所察觉,冲着对面人微微点头。
萧佑泽唇角轻扯,“若无意外的话,你二弟那路人正在京郊别院,小憩。”
“你抓了他们。”皇甫桑墨只是在陈述,并不意外,“你把他们囚禁在当初困住我的地方?放我走,我便有能力救出他们。”
萧佑泽淡然颔首,“我从不怀疑你没有这个能力。”
沉默稍许,皇甫桑墨冷不丁讪笑两声。
“萧佑泽,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若你当真不是沈氏的傀儡,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确定此时此刻有精力与我谈论此事?”
几乎在说话的同一时间,萧佑泽旋步、一掌推开剑柄,将苏寻春揽入怀中。
“还好吗?”
“我没事。”
药力尚未消退,苏寻春浑身绵软无力搂着萧佑泽的脖子,连站都站不稳当。
萧佑泽见状,当即一把将她抱起,“皇甫桑墨,你只有半个时辰时间,滚出孤的视线!”
语毕,他示意对方离开。
“往西十里,花娣在等你。”
皇甫桑墨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终究问不出“你为何还肯放我走”之类的蠢话。
又是一阵沉默。
他收了佩剑,二指飞快封住几处大穴,就在一刻钟前他认定自己必死无疑才“多此一举”。
最后看了一眼苏寻春,皇甫桑墨终于拉开了门。
“萧佑泽,我们当中不是没人信任过你,结果呢?都是沦为阶下囚!你根本不值得我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