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你这丫头,回京还没几月,怎的就变得这般尖牙利齿了?”从祠堂回来,到了自己的居所之后,高氏立即将闺女叫到身旁,板着脸训道。
之前在祠堂长孙安业显然是因为一心想找自己母子几人的毛病,一个没注意才把自己给烫了,这事本来大家心里知道即可,实没必要点出来,谁也没想到向来乖巧懂事的长孙姑娘会突然开口补他一刀,直惹得长孙安业一直到出祠堂,一张脸还黑得像锅底。
高氏是继母,她刚过门,将军府中就有四个年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现成的儿女,她这个继母实在不怎么好当,高氏自小受的就是传统教育,品行端良贤淑,认为自己嫁了人,自是要夫唱妇随,理所当然的要包容和接受夫君家里的一切。
所谓夫荣妇贵,即丈夫能力出众,地位显赫,家族兴旺,她这个妇才能贵,她嫁到了长孙家,长孙家的荣辱就和她成为了一体,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谐,为了丈夫不左右为难,她这些年来行事如履溥冰,从未产生过为了争权去算计陷害继子继女的心事,即便明知继子不喜自己,她也不愿与对方闹得太僵,虽不会一味无底线的退让,却从没做过让对方面子下不了台的事,更不许儿女直接参和到里面来。
“阿娘,我错了。”长孙姑娘悄悄瞄了母亲一眼,发现她脸上没有半丝笑容,显然是真生气了,顿时耷拉下脑袋,慢慢蹭到高氏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小声认错。
“阿娘,我觉得妹妹并没有错,三哥他实在是“高氏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忍不住插口接了一句。
“辅机,住口,你性子跳脱,平常多半是你父亲在教导你,阿娘很少说什么,今个儿阿娘却是要好生给你上一课,翻过年你就十三了,别总像长不大的孩子,三郎不喜欢咱们不假,可若咱们也像他一样,时刻与他针锋相对,那这个家会成什么样子?阿娘和你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要知道,你和他都姓长孙,都是你父亲的儿子,你们的荣辱休戚与共!“长孙无忌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高氏沉着脸给厉声喝断。
高氏很少这般声色皆厉的和儿女说话,长孙无忌和长孙二姑娘还有无逸小孩童一时都给吓得呆住了,高氏见几个儿女被自己吓住,忍不住又放缓了语调:“辅机,玄同,观音婢,不是母亲苛严,无端责骂你们,实在是,一个家族最怕的就是兄弟萧墙”
腊八节这一日就在各方不同的心事中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腊月二十七,长孙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回到家,家里自然免不了一翻热闹,家里年节需要准备的一切东西高氏已然备好,她虽多年不在京城的将军府中主持中馈,可这理家的手腕是一点也没搁下,长孙晟瞧着诺大的一个将军府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心里愈发的对妻子敬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