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对沈栖月向来是什么事都不瞒着的,更何况事关云姝婉的事。
“你父亲说,今日朝堂之上,陈国公请旨立了陈子昂为世子。陛下有意为这位世子和云丫头赐婚,被丞相驳了。太子如今不在昭都,远水救不了近火。估计此时,云家都在商量着云丫头的婚事。”
说到这,沈老夫人不禁觉得心疼。同样是相爱的两人,却无法相守。
这苦楚,又有谁能明白呢。
“他们要逼婉婉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沈栖月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最近好不容易她研究的药方有了苗头,她一头扎在房里研究就是半天。
她也不知道今日刚发生的事,而且沈清舟对她不满,也不会和她说这些。
“那有什么办法,云丫头不嫁别人,太子又不在昭都。陛下可在等着这事,要么她当陈国公的世子妃,要么就是宣王妃,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没有人比沈老夫人看得更通透。
这无疑是在逼迫云家,逼迫丞相府站队罢了。
“祖母,孙女去一趟丞相府。”沈栖月现在思绪很乱,来不及思考什么,她还是想先去看看云姝婉。
知晓她担心,沈老夫人也没留她,摆手让她下去。
…………
丞相府,云砚初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眉头紧锁。
他请来了云老夫人,和萧韵寒一起。
偌大的大厅中,安静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云姝婉缓步而来,见三人神色各异,脸色极其凝重,便知有事发生。
“祖母,爹爹,娘亲。”云姝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婉儿,今日陛下要为你和陈世子赐婚,你有何见解。”见着女儿恬美的小脸,云砚初也不忍开口。
他把话说明白了,云姝婉又怎么会不懂。
“陛下这是要趁他不在,定下我的婚事对吗?”
云姝婉轻声开口,早该想到的。迟迟不敲定她与裴熠辰的婚事,无非就是为了如今这般。
萧韵寒心疼地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入怀里,力度很轻柔,却又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她的眼神中,只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悲伤,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未落下,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婉儿,娘知道你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但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陛下能开口一次赐婚,那便有第二次。这次是你父亲驳了,那下一次呢。若是触怒圣颜,只怕又是腥风血雨。”
萧韵寒边说边轻轻地抚摸着云姝婉的秀发,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柔软,但是她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的女儿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过得甜一点呢。
云姝婉一声不吭,但是脸上落下的泪水出卖了她。
也是,天子脚下,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不能拿她整个家族去对抗,因为输不起。
“既然如此,我嫁便是了。”云姝婉终究还是妥协了,不是嫁给裴煜辰的话,嫁谁都一样了。
只是,她心有不甘。为什么,她的身份,她的才华,都足以站在裴煜辰身边。
那为什么她不能够。
“祖母的乖乖嘞,你不能这么说。”云老夫人急忙开口:“只要你不想,那祖母就是豁出去了也会为你拒绝了就是。今日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底。若是赐婚圣旨下来了,祖母就算求进宫里,也不愿意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云老夫人态度也很坚定,在她眼里,她的宝贝孙女,就应该嫁给自己爱的人,幸福美满一辈子。
这样,才对得起她的教导。
她把几个孙女教导得这般好,她们也很争气,这般美好的人,怎么能草草过一生呢。
“你祖母说得对,只要你不想嫁就是不嫁。太子前去平定战乱,这朝堂之上宣王一党的就如此踊跃,看来是早有打算的。朝堂的事你们不了解,但是也要有个防范,若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便是万劫不复。”
云砚初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按道理来了,太子前去平定战乱,那么朝堂之上就不该这么活跃才是。
更何况,宣王一党的人,都纷纷冒了出来。似乎是在为宣王立威,为他开路一般。
“女儿明白的,朝堂的事,想来不会跟我们有太大关联。但是也不得不防,近日也请父亲多加小心,千万别为了女儿而驳了圣意。”
云姝婉是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云砚初为她驳了圣意,传出去了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
云砚初叹息一声,自然知晓云姝婉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女儿先回房了。”
闲聊了一会儿,云姝婉便借口离开了。在回望月楼的每一步路,云姝婉都觉得万般无奈和深沉。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云姝婉忍不住低声哭泣。她的泪水如断了弦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掉落。
云姝婉缩成一团,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刻。
真是可笑至极,等了两年,到头来还是会分开。
她又如何坚持下去呢。
“婉婉,哭得这么伤心,可就不好看了。”沈栖月的声音传来,云姝婉下意识抬头,房门并没开,那她还听见了沈栖月的声音。
沈栖月是从窗边进来的,见着云姝婉哭得这么伤心,她抽出怀里的帕子,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这是,哭得这么伤心。我听我祖母说了,是不是他们逼你嫁人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能阻拦云姝婉的事情。
或许,上天就是见惯了云姝婉过得顺风顺水,才给她一些磨难吧。
云姝婉抬头,双眼哭得红肿,眼角都泛着红:“阿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别人。”
是啊,为什么。她不能和喜欢的人相守,偏偏要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